我站在公寓阳台上，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
手机屏幕上还残留着那条发给柳思思的信息：“【我需要单独行动一段时间，别担心。】”
风吹过脸颊，我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我心里清楚，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那个“它”开始频繁地出现，仿佛一只潜伏在意识深处的猛兽，时而沉睡，时而苏醒。
而我，只能在它松懈的一瞬间夺回主导权。
我知道自己正在分裂，可我不能倒下。
还有太多案件没有解开，还有太多真相等待被揭露。
“你真的以为你能赢？”脑海中的声音再次响起，低沉、阴冷，“我们本是一体，你以为靠那一道信号隔离就能封住我？”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疼痛让我保持清醒。
我必须尽快找到解决办法，否则……我不确定哪一天醒来，面对世界的将是我，还是它。
清晨八点，基地实验室。
柳思思站在操作台前，盯着屏幕上的语音波形图，眉头越皱越紧。
韩东站在她身旁，低声说道：“我已经对比过了，这段语音的语调、节奏，甚至用词习惯都和丁致远平时不同。尤其是‘别担心’这种语气词，他从来不用。”
林若兮站在一旁，双手抱胸，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也就是说，昨晚跟他说话的人，根本就不是丁致远本人？”
“是副本。”韩东点头，“而且是个模仿得相当逼真的副本。如果不是我们的语音识别系统升级过，恐怕连我都看不出来。”
柳思思沉默了几秒，随即拿起电话：“联系所有监控节点，查他现在的行踪。”
“他已经离开公寓了。”韩东说，“但GpS定位还在正常运作。”
“继续追踪。”柳思思的声音坚定，“他现在非常危险，不管是对他自己，还是对我们。”
下午两点，旧城区废弃医院。
我站在三楼楼梯口，手中握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女孩，穿着白色校服，笑容灿烂。
她的名字叫陈雨婷，三年前失踪，警方最终认定为自杀未遂，不了了之。
但我查到了线索，她在消失前三天曾去过这家医院，而医院的地下一层，在二十年前就被封存。
我一步步走下台阶，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中回响。
手电筒的光束划破黑暗，照亮了斑驳的墙壁。
突然，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内撕扯我的意识。
“你想干什么？”我在心中怒吼。
“你太急了。”它的声音冷冷响起，“这里是过去留下的痕迹，不是你一个人能处理的地方。”
“闭嘴！”我咬紧牙关，用力拍打自己的额头，“这是我的身体！我的记忆！”
“可那些记忆，不都是你亲手埋藏的吗？”它轻笑一声，随后，一道模糊的画面在我脑海中闪现——
一个黑影，站在这间地下室的尽头；一张脸，与我一模一样。
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站在原地，但额头上已满是冷汗。
“你到底是谁……”我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通讯器里传来柳思思的声音：“丁致远，你现在在哪？立刻停下一切行动，马上回来。”
我没有回答。
我知道她发现了什么，也知道她想做什么。
但她不明白，如果我不亲自揭开这些真相，那个“它”永远不会消失。
夜幕降临，基地地下控制室。
柳思思、韩东和林若兮围坐在桌前，桌上摆放着一个银白色的头盔装置，外形像极了某种科幻电影里的脑机接口设备。
“这是意识隔离装置。”韩东指着中央的神经感应环，“它能在短时间内阻断副意识对外界的感知，给你争取时间交流和干预。但这不是永久方案，最多维持十分钟。”
“够了。”柳思思点头，“只要他还能听进去话。”
“问题是，他愿意戴上这个吗？”林若兮问。
“他会的。”柳思思的目光坚定，“他是丁致远。”
就在这时，门开了。
丁致远走进来，神情平静，眼神却异常复杂。
“你们找到了什么？”他问。
柳思思上前一步，将隔离头盔放在桌上：“这是为你准备的，戴上它，我们可以帮你稳定意识。”
“我不需要。”他摇头，“你知道的，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可你不戴上，我们就无法确认你到底是哪一个。”柳思思直视着他，“你希望我分不清你是谁吗？”
丁致远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
“如果我不是我呢？”他说，“如果那个‘我’才是真正的我呢？你会接受一个不完整的我吗？”
空气一瞬间凝固。
林若兮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韩东也屏住了呼吸。
柳思思没有躲开他的目光，而是缓缓伸出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腕。
“无论你是谁，你都是丁致远。”她说，“哪怕只剩下一半的灵魂，我也不会放弃你。”
那一刻，我感觉胸口一阵刺痛。
不是因为她的信任，而是因为——
它正静静地躲在意识深处，冷笑地看着这一切。
就在众人陷入沉默时，警报声骤然响起！
“入侵者！西侧入口发现武装人员！”
韩东猛地站起来，脸色大变：“他们怎么知道这里？”
丁致远转身望向监控屏幕，只见一群身穿战术服的黑衣人正迅速逼近基地主控区。
“他们在找我。”他低声说。
“他们是谁？”柳思思问。
“我不知道。”我望着屏幕，眼中浮现出一抹冰冷的光，“但我知道一件事——他们来的时机，太巧了。”
柳思思猛地看向我：“你的意思是……”
“也许，他们等的就是这一刻。”我缓缓开口，“当我最虚弱的时候。”
而此时，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下一秒，整个基地的灯光骤然熄灭。
黑暗中，我听见自己心底的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游戏，开始了。”黑暗笼罩了整个基地，应急灯尚未启动的几秒钟里，仿佛连呼吸都凝滞。
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像战鼓一样敲击着神经。
“准备战斗！”韩东低吼一声，迅速拉下操作台边的防御闸门。
林若兮已经抽出随身武器，站在我身旁，低声问：“你还能动吗？”
我点了点头，尽管脑海中的撕裂感越来越强。
那个“它”在蠢动，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野兽。
脚步声逼近，金属靴踏在地面的声响整齐而有力，对方训练有素。
“他们是谁？”柳思思的声音冷静中带着一丝压抑的情绪。
“不清楚。”我看向监控屏幕，“但可以确定一点——他们不是来抢资料的。”
话音刚落，爆炸声轰然炸响，西侧墙壁被炸出一个大洞，浓烟与火光中，十几名身穿战术装备的黑衣人冲了进来。
“他们在找我。”我低声道，
领头者站在队伍中央，没有立即开火，而是缓缓摘下战术面罩，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竟然是三年前被认为死亡的刑侦专家，赵辰！
“你们以为只有你们在研究意识融合？”他冷笑着看向我们，“你们所做的一切，我们都看在眼里。”
我瞳孔一缩。
“你们……到底是谁？”柳思思握紧拳头。
“一群比你们更早意识到丁致远价值的人。”赵辰的目光锁定我，“把你的意识交出来吧，别让这具身体毁于无谓的挣扎。”
我没有说话，而是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那一刻，脑海中剧烈翻涌的混乱意识像是突然被什么牵引住——是“洞察之眼”的力量！
一股冰冷的能量涌入大脑，视野瞬间清晰起来。
【画面闪现】
我看见了他们的行动轨迹，看见了赵辰身后那名狙击手的换弹节奏，甚至能预判下一秒谁会朝哪个方向移动……
睁开眼时，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韩东，切断三号通道电源，十秒后恢复。”
“林若兮，掩护左侧走廊。”
“思思，帮我拖住赵辰三秒。”
三人对视一眼，虽不明所以，但立刻执行命令。
下一刻，我如猎豹般冲入战场！
枪声响起，但我早已避开子弹轨迹，精准地一脚踢飞一名持枪者的武器，顺势夺过他的步枪。
“你想活下去？”我在心中怒吼，“那就帮我活下去，而不是毁掉我！”
脑海中那个低沉阴冷的声音沉默了一瞬，似乎第一次感受到我的愤怒。
“你以为你能控制我？”它回应道。
“不，”我冷冷一笑，“我要让你成为我的一部分。”
赵辰显然没想到我会如此迅猛反击，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抬枪瞄准我眉心。
就在扳机扣下的那一刹那——
我扑倒在地，滚入死角，同时甩出一枚闪光弹。
“砰！”
强光爆闪，敌人瞬间失去视觉。
“现在！”我大喝。
韩东果断恢复供电，基地灯光重新亮起，红外警报系统自动启动，将入侵者全部锁定。
不到一分钟，所有敌人都被制服，只剩下赵辰一人站着。
我走到他面前，嘴角渗血，却依旧冷笑。
“我找到了……我们的共同点。”
赵辰皱眉：“什么？”
我缓缓闭上眼睛。
“我们都在寻找真相，只是方法不同。”
话音落下，我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
意识开始坠落，仿佛被什么东西拉扯着，向下、向下、再向下……
直到一片漆黑之中，我听见“它”再次开口：
“欢迎来到真正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