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爆炸后的废墟边，浑身像是被碾过一遍。
手里紧握的那块记忆芯片还在微微发烫，仿佛藏着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
“丁致远……你还好吗？”柳思思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带着一丝颤抖。
我没回答，只是盯着手中的芯片。
刚才那个机械音还在我脑海中回响——
“欢迎回归，丁致远-β。”
β？什么意思？
“走吧。”我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我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处理这块芯片。”
韩东已经等不及了，他把芯片插进一个便携式终端，连夜开始解码。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直接拍桌而起：“这东西……根本不是普通的资料存储器，它更像是某种……意识容器。”
“意识容器？”林若兮皱眉。
“对，里面有一段加密日志，记录的是‘镜渊会’高层会议内容。”韩东的声音压得很低，“他们在南极有一个总部，代号‘深影核心’。最近一次会议里，他们放弃了原本的‘命运预测计划’，转而启动了一个全新的项目——‘现实覆盖协议’。”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重构现实……”安雨桐喃喃道，“他们想做什么？”
“他们想要以‘镜中界’为模板，重塑整个世界。”韩东抬起头，眼神中透着震惊和恐惧，“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可能只是他们实验的一环。”
我握紧拳头，心跳如鼓。
老K的身影在我脑海中浮现。
他到底是谁？
他为什么一直针对我？
又为什么要制造一个“复制体”的我？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
艾莎出现了。
她穿着一袭黑袍，脸上的疤痕依旧触目惊心，但眼神却比以往更加清澈。
“你们想知道真相吗？”她缓缓开口，“我可以帮你们。”
我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你也是实验体之一，对吗？”
她点头：“是的。我曾是‘镜渊会’的前代圣女，拥有部分权限。但我逃了出来，因为我知道他们的计划有多疯狂。”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因为我一直在等待合适的时机。”她看向我，语气认真，“你是唯一一个能阻止他们的人，丁致远。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他们计划的最大变数。”
我没有再问，点了点头：“那就让我们看看他们到底在策划什么。”
艾莎带我们进入一间废弃的研究站，在一台老式终端上输入了一串复杂的代码。
屏幕闪烁了几下，终于跳出一段影像。
画面中，是一间阴暗的地下大厅，四周都是身穿黑袍的人。
中央站着一位身形高大、面容模糊的男人。
老K。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各位，‘现实覆盖协议’即将全面启动。我们的目标，是以‘镜中界’为基础，彻底替换当前现实。所有人类将进入一个完美无缺的新世界，那里没有痛苦、没有失败、没有死亡。”
“这不是拯救。”我咬牙切齿，“这是抹杀！”
画面继续播放，老K转身指向一张巨大的全息地图：“镜渊之眼已就位，现实溢出效应将在全球范围内逐步展开。第一阶段，将从都市试点开始。”
紧接着，画面中断。
我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说道：“所以那些奇怪的现象……街道重复播放昨日画面，大楼居民行为异常……这就是现实溢出效应？”
柳思思点头，神情凝重：“我们在一份泄露的实验报告里看到过类似描述。一旦这种效应扩散到一定程度，整个现实就会被‘镜中界’吞噬。”
“我们必须阻止他们。”我站起身，目光坚定，“但他们现在藏得太深。”
“也许没那么难。”艾莎忽然开口，“你们有没有想过，既然你在系统中被标记为‘丁致远-β’，那就意味着，这个组织内部一定还有你的‘识别代码’。”
我心中一震。
“你是说……我可以冒充他们的成员？”
“不光是冒充。”艾莎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你本就是他们的一部分。只要你掌握了足够的信息，就能获得信任。”
我低头看着芯片，思绪翻涌。
如果我要潜入敌后，就必须先掌握更多线索。
而现在，最合适的突破口，是一个位于城南的秘密据点。
“韩东。”我转头看他，“给我准备一套伪装身份的数据。”
“你要去哪？”
“城南。”我淡淡一笑，“我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夜色渐浓，城市灯火斑驳。
然而在某个角落，时间正悄然错乱，现实的裂缝正在无声地蔓延。
而我，正一步步走入命运的漩涡中心。
我盯着手中的伪造身份芯片，指尖摩挲着那枚冰冷的金属。
韩东连夜帮我植入的身份数据已经就绪，现在我是“镜渊会”第三序列实验员——代号“δ - 13”。
一个不起眼却足够自由行动的职位。
城南据点位于一处废弃化工厂地下，外表破败不堪，但内里戒备森严。
我站在远处的天台上，借着夜色掩护，仔细观察着守卫换岗的时间与巡逻路线。
“艾莎说得对，他们不会怀疑‘复制体’。”我心里默念着，“只要不露出破绽，我就能混进去。”
柳思思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丁致远，你还有三分钟时间，下一波巡逻即将开始。”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紧张感，迈步向入口走去。
守卫拦住我，面无表情地扫描了我的身份芯片。
几秒后，终端亮起绿灯。
“验证通过，请通行。”他让开一步。
我走进黑暗之中，心跳逐渐平稳。我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据点内部比我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走廊两侧布满监控摄像头，每隔十米就有全息投影显示实时警戒等级。
我按照韩东提供的路径，迅速绕过主控区，进入一间低权限人员使用的通讯室。
我打开终端，调出一段预录好的语音指令：“这里是南极指挥部临时命令，所有三级以上守卫请注意，现需立即检查b区通讯节点，重复，立即检查……”
这段话是我从解码芯片中提取的真实语音样本合成的，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几分钟后，耳机里传来林若兮的声音：“好家伙，真的动了！有几个守卫离开岗位往b区去了。”
“很好。”我低声说，“现在是我们的窗口期。”
我迅速接入他们的内部通讯系统，成功截获了一段加密频率信号，并将其转发到韩东那里。
不到一分钟，他就破解了密钥。
“我靠……这是什么？”他的声音透着震惊，“这是一份南极基地的部署图！详细到每一层防御系统的坐标和启动时间！”
我心中一震，连忙查看数据内容。
部署图上的信息令人窒息。
“现实覆盖协议”的全面启动日期，赫然是三天后！
整个南极基地的核心区域，就是一个庞大的意识上传装置，名为“镜渊之眼”。
它将利用全球卫星网络，向所有人脑发射高频意识脉冲，引导人类集体进入一个虚拟化的“完美世界”。
而现实，将在那一刻被彻底抹除。
“这不是拯救……”我的手紧握成拳，“这是毁灭。”
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街道上重播的昨天、大楼里行为诡异的人群、还有那些消失不见的“空壳人”……
原来这一切，都是现实被侵蚀的前兆。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们没时间了。”我对着耳机说道，“通知所有人，立刻集结，我们要去南极。”
回到秘密据点时，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妥当。
艾莎站在角落，神情复杂地看着我：“你知道吗？这个计划的最初版本，其实是为了‘修复’世界。他们相信现实已经无可救药，所以决定用‘镜中界’来取代它。”
“可他们没有权力决定别人的命运。”我冷冷回应。
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递给我一张泛黄的航线图：“这是我能帮你们的最后一件事。飞过去之后，一切都要靠你们自己了。”
飞机在黎明前悄然起飞。
我坐在舱尾，望着窗外逐渐远离的城市轮廓。
“这一次，我要亲手写下结局。”
我闭上眼，脑海中回响着老K的话：“所有人类将进入一个完美无缺的新世界……”
完美？可那不是真实。
真实的世界有痛苦、有挣扎，但也正因为如此，每一次坚持才有意义。
我睁开眼，看向舷窗外渐亮的天空。
然而就在这时，雷达屏幕忽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发现未识别飞行器！”飞行员大喊，“正高速逼近！”
我猛地站起身，望向雷达屏幕——一架黑色不明飞行器正从云层中俯冲而来，速度极快，目标明确。
正是我们。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灼的紧张气息。
我不知道它是谁派来的，也不知道它是否会阻止我们抵达南极。
但我知道，这场战斗，已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