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莫斯科郊外的秘密据点里，昏黄的灯光下，额头冷汗直冒。
眼前不断闪现模糊的画面——一个人影倒地，血迹蔓延，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
这不是幻觉。
“不是幻觉……是即将发生的。”我揉着太阳穴，低声自语。
柳思思坐在我对面，眉头紧锁，眼神中透出深深的担忧：“你又看到了什么？”
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闭上眼睛，试图让那些画面更清晰一些。
那个人影，倒在一条漆黑的走廊尽头，身上有枪伤，但致命伤是脖子上的勒痕。
时间大约是在凌晨三点左右，地点还不明确，但那种潮湿阴冷的空气，和某种类似地下室的回音声告诉我——不会太远。
“有人会死。”我睁开眼，声音沙哑，“就在明天凌晨。”
柳思思没有再问，她知道我说的每一句都不会是空话。
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需要我做什么？”
我摇摇头：“你已经做得够多了。现在我要弄清楚一件事——‘洞察之眼’到底是什么？它为什么会让我看到未来？”
我们回到了钟楼事件后的临时藏身点，一间废弃的军用仓库。
安娜已经在那等着了，她面前摆着一堆从钟楼带回来的文件和设备，正在尝试恢复老K留下的终端数据。
“这些资料很关键。”安娜一边操作一边说，“‘镜渊会’的核心机密几乎都在这里。”
我翻看手中的文档，一份标有红色封印的文件引起了我的注意。
标题赫然写着：
【暗渊契约 · 实验体编号：09】
我翻开第一页，心跳猛然加快。
“实验目的：以人类为载体，唤醒沉睡于‘镜渊核心’的意识投影。目标个体需具备极高神经敏感度与潜意识同步能力。”
“代号‘丁致远’，初始身份不明，疑似20年前某实验室事故中的唯一幸存者。脑部扫描显示其海马体与前额叶皮层存在异常连接模式，初步判断为‘镜渊核心’残留信息片段植入成功。”
我猛地合上文件，呼吸有些急促。
“我不是实验体那么简单……”我喃喃道，“我可能只是一个容器。”
安娜抬起头，皱眉看着我：“你怀疑这股力量不是你的？”
我点头：“它让我看到未来，也让我开始看不见现在。”
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只有电脑键盘敲击的声音在回响。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正因为你是容器，才能启动‘洞察之眼’？”安娜忽然开口，“如果你只是一个通道，那背后操控这一切的……是谁？”
我没说话。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答案。
就在这时，安娜的屏幕上跳出一串乱码似的信号波形，接着，一段加密信息被成功解码出来。
“这是老K逃走前发送的最后一段指令。”安娜迅速分析，“指向东南亚某国——坐标已定位。”
“‘天幕计划’的b方案？”我问道。
安娜点头：“他失败了一次，但显然还没放弃。”
我盯着那段信息，心里升起一股不安。
老K虽然被钟楼事件打击到了精神层面，但他绝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
如果他真的在策划b方案，那意味着新的灾难即将到来。
“我们得尽快行动。”我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不能让他再发动一次全球性的意识干扰。”
柳思思轻声问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苦笑：“头还疼得厉害，不过还能撑住。”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走到我身后，轻轻按住了我的肩膀。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这个世界还没彻底崩塌。
夜色降临，仓库外风雪呼啸。
我在训练场角落找到了卡洛斯。
他正对着木桩疯狂挥拳，每一击都带着愤怒和不甘。
他似乎仍未完全摆脱老K的精神控制。
我走近了些，看着他发泄怒火的身影，缓缓开口：
“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卡洛斯停下动作，喘着粗气，转过头来盯着我，眼神复杂。
我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静静站在原地，等他自己做出决定。
因为我知道，真正的战斗，从来都不是靠武器赢来的。
而是靠意志。
而他的意志，还在挣扎。
我站在训练场边缘，看着卡洛斯一次次挥拳砸向木桩，空气中弥漫着汗水和皮革混杂的气味。
他的每一拳都带着怒火，却仿佛击不中真正的敌人。
“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我再次开口，声音不高，却穿透了夜色与风雪。
卡洛斯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他喘着粗气，背对着我，肩膀剧烈起伏。
我能感觉到他的精神仍被老K残留在脑中的某种控制力所束缚，那种力量就像是毒液一样，在他体内潜伏、蔓延。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缓步走上前，站到他身边，静静地看着那个被打得变形的木桩。
“你不是他的工具。”我缓缓说道，“也不是我的复制品。”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什么，卡洛斯猛然转头看向我，眼神里有挣扎、有愤怒、还有深深的迷茫。
我伸出手，轻轻按在他的额头上。
“洞察之眼”悄然开启，但我没有去追溯过去或窥探未来，而是发动了另一项能力——“人格映射”。
这是我最近才摸索出来的技能延伸，通过将自身的意志与情绪波动同步传递给目标，以打破对方心理上的桎梏。
这种能力极其耗费心神，一旦失败，甚至可能让我的意识陷入混乱状态。
可现在，只有我能救他。
一瞬间，我将自己的坚定、清醒、对自由的渴望，全部灌输进他的脑海。
卡洛斯的身体猛地一震，瞳孔剧烈收缩，紧接着，他跪倒在地，双手撑地，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像是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枷锁。
“我……我是谁？”他喃喃自语，声音颤抖。
“你是卡洛斯。”我蹲下身，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一个曾经为正义而战的人。”
他抬起头，眼中终于恢复了清明。那一刻，我知道他回来了。
回到仓库内，安娜已经整理好了地图和行动路线图，柳思思也换上了便装，准备随时出发。
“老K逃往东南亚某国，坐标已锁定在曼谷郊区的一个废弃化工厂。”安娜指着地图上一个红色标记，“根据情报分析，‘天幕计划’的b方案很可能就藏在那里。”
我盯着那一点，目光沉静如水。
“我们必须阻止它。”我开口，声音低沉却坚定，“如果‘镜渊会’真的能操控命运轨迹，那这个世界就不再属于我们了。”
柳思思轻声问：“你怎么确定他们能做到这点？”
我沉默了几秒，缓缓道：“因为我也开始看见未来了。但问题是——我越来越难分清现实。”
屋内一片寂静。
我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些不属于现在的画面：一个人影倒地、血迹蜿蜒、潮湿阴冷的气息……
突然，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仿佛有人用锤子猛击我的太阳穴。
我捂住眼睛，身体微微摇晃。
“丁致远！”柳思思立刻扶住我。
“我……看到一个女孩，要被车撞了。”我咬牙忍着疼痛，声音沙哑，“就在明天凌晨三点，地点还不清楚，但我必须去。”
“等等！”安娜皱眉，“你确定这是真实事件？还是‘洞察之眼’的副作用？”
“我不知道。”我睁开眼，脸色苍白，“但不能不去。”
柳思思拉住我的手臂，语气焦急：“可是这不在我们的行动计划里！我们现在该集中力量对付老K，而不是一个未知的街头事故。”
我深吸一口气，望向她，眼神坚定无比：
“也许这就是命运的试炼。如果我不去，我就永远无法证明自己不是它的傀儡。”
话音未落，我已经转身朝门口走去。
身后传来柳思思的声音：“等等！那个地方根本不在我们的路线图上！”
我没有回头，只是脚步不停，身影消失在风雪交加的夜色中。
而在那片黑暗深处，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悄然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