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姜雪璃呛得连连咳嗽。
凤宸倒了杯水，捏着她的下巴灌进去。
姜雪璃不咳了，一巴掌拍到凤宸后背，“你能不能不要在我吃东西的时候说这么惊悚的话？我当你是姐妹，你当我是兄弟，你娶我回去是想拜把子还是想义结金兰？”
哎，尼玛，不行了，跟这群人一桌吃饭有风险，你来我往互相陷害太好玩了！
特别姜隽逸笑点低，一不小心就要笑得饭从鼻孔里喷出来……
凤宸耸了耸肩，摊开双手，示意他和姜雪璃清清白白，互相都没把对方当做异性男女。
墨司渊装作没看见，移开视线。
凤宸拿着公筷夹了一大盘子菜推到姜雪璃面前:“阿璃，快吃，多吃点。”
姜雪璃奇了怪了:“你干嘛总让我吃东西？”
凤宸意味深长:“你养好身子，你大哥回来，你才能保护好墨司曜嘛。”
姜雪璃不假思索地回道:“墨司曜没惹我大哥，我大哥又不会揍他，我保护他做什么？”
“谁说墨小公子没惹你大哥？精心养了十几年的娇花，被人连盆带花端走，阿承心该有多痛啊，你说某人不得挨一顿揍？”
凤宸转头问着墨司渊，“墨世子，你说我说的对吗？”
墨司渊神色淡淡，反问:“不都是你推波助澜的？我实在不太理解，你掺这一脚是什么意思？”
凤宸搅拌着炖盅里的竹荪虾滑汤，氤氲的蒸汽遮住了他的神情，“阿承太拼了，我不希望他这么累，他该选条好走的路。”
墨司渊扫了姜雪璃一眼，垂着眼眸，沉默地夹菜，喝酒。
姜雪璃一头雾水。
气氛突然就冷下来了。
一桌子人安安静静开始吃东西，席间只有杯盏调羹碰撞的清脆声响，
外头喧闹喜庆，有才华横溢的公子哥儿和小姐们在玩飞花令，接上的时候满堂喝彩，接不上的时候一群人起哄着罚酒……
申时，沈家曲终人散场。
送走所有的宾客，沈老太爷瘫软在铺着软毛毯子的靠椅上，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弹。
这高开疯走，最后沉寂落幕的一天，沈家老太爷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老爷子在心力交瘁下顿悟了，什么面子都是虚名，别人给的排场不过是一场浮云，唯有平平淡淡才是真——
不提沈家老太爷的感悟，苏家这边却是摆好了三堂会审的场子。
墨司渊押着墨司曜，“跪下！”
墨司曜挣脱他的桎梏，躲在姜雪璃身旁:“我不跪！”
墨司渊:“是自己跪下去，还是我把你腿打瘸了你再跪？”
墨司曜:“你打得过阿璃再说！”
墨司渊:“……你还挺会狗仗人势的。”
墨司曜拱手:“多谢夸奖。”
他不肯跪，墨司渊没法子，只能让他站好，态度端正一点。
正堂之上，苏老爷子面色平和，端坐在雕花太师椅上。
旁边苏大夫人立在苏老夫人身后，婆媳两人捏着帕子擦着泛红的眼角。
下首，苏浅音的几个嫡兄庶弟个个义愤填膺地盯着墨司曜。
墨司渊微微弯下腰来，恭敬地向苏家长辈行礼问安后，道：“老爷子，今日舍弟无意对苏小姐做出了不恰当的举动，我带他上门赔罪来了。”
苏老爷子面相文雅，身形清瘦，身上着一袭竹叶青色的棉布袍，从骨子里透出来浓浓的书生气息。
老人家眸底清澈，嗓音温润地开口询问，“世子说说看，事情是怎么一回事？”
事情的经过，苏家两个嬷嬷早已一五一十地禀报苏家，只是她们讲述的时候有没有添油加火不好说。
墨司渊几人过来的迟一些——主要墨司曜误食强力泻药，一个下午一趟一趟地跑茅房，整个人都快拉虚脱了。
墨书担心他家公子出事，驱车回王府寻李太医开了止泻的方子，煎煮熬成一碗汤给墨司曜服下。
墨司曜好不容易止了泻，就被墨司渊送到了庭审现场。
而盏茶功夫前，苏老夫人和苏大夫人已经闹了一场，非要让苏老爷子进宫递折子，让皇上给他们苏家做主。
苏老爷子不偏听不偏信，他想听听双方当事人的说法。
墨司曜吃软不吃硬，
苏老爷子对他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审问的口吻还这么温和，
他心甘情愿地认错:“老爷子，今天的事都是我不对，我不该对苏小姐出手……”
话还没说完，苏老夫人冷哼一声，打断他:“墨家小公子可真是好本事，学了一身好功夫却原是用来打女人啊。”
这话说的可太重了！
墨司曜不好和长辈对呛，干巴巴回道，“所有一切都是我的错，老夫人要怎么罚我我都认罚。”
“我哪敢罚墨王府的小公子啊？”
“我们苏家有什么了不起啊？哪里有墨王府来的了不起？哪里得罪的起墨王府？”
“你墨小公子要跟我们苏家干到底，我们苏家哪还敢追究什么责任呢？”
苏老夫人是正儿八经的锦城人，讲得一口地道的官话，咬字清晰，一字一句把墨司曜中午放的狠话全还回来了。
堂内众人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姜雪璃用眼神问墨司曜:不是说苏家上上下下男女老少皆是文质彬彬，为人处世心平气和很少与人为难，怎么这苏老夫人瞧着挺难缠的？
墨司曜用眼神回她:外头传的你也信？
姜雪璃了然地点头表示她明白了。
苏老夫人瞧见他们眉来眼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用力一拍桌子，“曜哥儿，你给我跪下！”
墨司曜条件反射，双膝一弯，跪下了。
“认错就要有认错的态度，”苏老夫人满意地微微颔首，“依着我跟你祖母的关系，你跪我有什么不情愿的？”
提到墨老太妃，墨司曜软了语调:“老夫人，我错了。”
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墨小公子什么性子苏老爷子和苏老夫人门儿清，有意放他一马。
苏老爷子微微颔首:“这事儿过了，小公子往后行事切不可如此乖张。”
苏大夫人身边的嬷嬷跳出来了:“老太爷，墨家欺人太甚，我们家姑娘被他踹一脚就这么算了吗？”
墨司曜手指交叉，漫不经心地揉着拳头:“其实老夫人您说的对，我费心学这一身好功夫，从来没有不打女人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