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经常会往外传递一些消息，最开始不过是府里的一些小事，那个时候王爷刚刚成亲，着实也没有太多的有价值的事。直到先林王妃怀孕。”
宋承泽刮着茶杯的手一顿，孟绮拧眉，两人都没说话，只听着金妈妈继续道，“她与老奴说，不能让这个孩子生下来，老奴吓坏了，这可是谋害皇嗣呀。再说，林王妃对第一胎宝贝的紧，自打怀上，连请安都不叫大家去了，怎么会有机会。李侧妃就说，就算弄不掉孩子，也要让林侧不那容易生下来，或是让孩子落些毛病才好。
“等到林王妃显怀了，胎也稳了，李侧妃上门的机会多了，那段时间她总会在去静安园的时候，穿固定的几件衣服。老奴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些衣服的裙角都被她缝了东西在里面。不知道是不是她那些东西起了作用，还是林王妃自身的原因，不但大少爷生下来时虚弱，林王妃也没多久去了。”
金妈妈抬头看着宋承泽已然铁青的脸，连忙低下，“后来，龚王妃进门，因着她一直想要尽快怀孕，对府里的事并不上心，又讨厌林侧妃，所以，对李侧妃就十分重视。不但把府里好多重要的事交给她打理，遇到什么烦心事还喜欢与李侧妃说。
“其实，龚王妃开始三年一直没怀上，并不是她身体的原因，而是李侧妃故技重施，每每与龚王妃在一起时，都要穿着特制的衣裙。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在又接到太子的授意后，居然不再穿那些衣服了，也是没过多长时间，龚王妃就怀上了。”
宋承泽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龚氏的死与她有关？”
金妈妈一个抖擞，“龚王妃顺利生下二公子，且大夫也说身体恢复的很好。原本，李侧妃也没有什么，她去瞧过二少爷后，心里喜欢的不得了，一个劲说那胖呼呼的样子与她去的儿子一个样。
“一开始，每去一次，回来就嘟嚷好半天，今天对她笑了，明天对她吐了泡泡了，她为二少爷做了好多小衣服，鞋子什么的。可是有一天回来后，她突然就不太说这些，而是常常一个人发愣，直到二少爷百日后，她让老奴，让老奴把一味药下到了龚王妃的补药里。”
孟绮闭了闭眼睛，这样看来，李氏害死龚氏，怕还是因着宋柏染呀。李氏是有多喜欢宋柏染，王府的人都知道，只有龚氏死了，她才有机会把宋柏染养在自己身边，尽管这个机会不大，但她居然狠毒地为着这个不大的机会对龚氏下了狠手。
“难怪龚氏平安生下染哥那么久了，居然血崩了。”
汗水顺着鬓角流下，经过右脸的伤口，钻心的疼，金妈妈抹了一把，以头触地，“老奴真不知道那药是让龚王妃血崩的，老奴只以为是让她缠绵病榻一段时日，以为李侧妃只想着继续掌着后宅的权，好向太子传递消息方便。是真的，王爷，王妃，老奴是真不知道，老奴并不是要害死龚王妃的呀。”
“继续说。”宋承泽的声音里带着冷硬，却也让孟绮听出一丝悔恨。
“以前还好说，凡是太子那边传来的命令，李侧妃几乎都能办到。除了王爷外院的一些情况，她着实是掌握不到。只后来王妃进了门，尤其是开始管理内宅，分了她的权力后，她能办的事越来越少，有一段时间，每每接到太子那边的信儿，她都是铁青着脸的。”
“她是如何与太子联系的？”孟绮道。
金妈妈摇头，“这个老奴是真的不知道，但老奴想着，她一直让萝兰负责去寺里取香，怕是这样传递的？”
孟绮了然，没错，一定是这样的，只怕那萝兰都不知道香里的秘密呀。
“依你的意思，自打王妃进门，她向外头传的消息就少了？”宋承泽道。
金妈妈嗯了一声，“尤其是端王爷出事之后，老奴瞧着她几乎收集不到太好的消息往外传了。”
“那你知道不知道这回针对二少爷的原因呢？”
金妈妈犹豫了片刻道，“这回针对二少爷是因为前一阵子，太子原本让她针对王爷的事，她没办成。”
“什么？”宋承泽站起身来，“针对本王？”
金妈妈抬起头来，“王爷受伤的时候，李侧妃接到命令，要想法子让王爷那条伤腿永远不能再好，永远不能再走动。”
宋承泽扶着桌子才站稳，他是真没想到，太子居然会对他下这么狠的命令。
孟绮的心里带上心疼，她站起来扶住宋承泽，被自己信任的兄长这样算计，而且还是那么早之前，在宋承泽对太子没有丝毫威胁的时候就布了这么大的局。先是不想让他生下嫡子，又是让她的王妃先后离去，让他的后宅乱成一锅粥。再后来，又对着宋承泽本人下手，孟绮实是不明白，在没有逼着宋承泽有那样的想法之前，太子为何要这样做？把一个对他忠心耿耿的人推得那么远不说，还生生推到自己的对立面上去。
宋承泽摆摆手，“我没事，没事。你继续说。”
金妈妈应声是，“只是您先是在外院，后来又回了静安园，而王妃又把门看得死死的，您养伤的日子里，她是连您的面都没见到。等着能见面时，您已下床行走，过了最佳时期了。李侧妃与老奴说过，因着她没办好这件事，太子十分生气，扇了她耳光。”
“她们见过？”宋承泽扭头看孟绮。
孟绮想了想道，“一个月多前，是她那孩子的忌日，她求了我去寺里上香去了，怕是那个时候见得一面？”
宋承泽点头，没错，他原本是想着要陪她一同去的，只是正巧吴正达回来了。
呵呵，原来是去寺里见太子去了。
金妈妈见两人再没对话，接着道，“回来后，李侧妃就开始布置针对二少爷的事了。”
“她利用胡氏，威胁吴氏，让大小姐日日换着香饼到二少爷院子去。”孟绮轻声道。
“对，她是如何与胡氏说的，又是怎么安排的，老奴一概不知道，都是她亲自做的。”
等着金妈妈又把一些不痛不痒的事说过后，宋承泽站起身来，“走吧，虽然有火炕，但坐的时间长了也冷，先回书房去。”
“王妃，您答应老奴的......”金妈妈看着孟绮站了起来，膝行两步紧紧扯住孟绮裙摆。
“你确定没有一丝隐瞒？”
“没有，老奴都说了，老奴敢与她对峙。”
“对峙？呵呵，她还没有那脸面需要这个。”宋承泽冷哼道。
金妈妈道，“还有，还有一事，老奴觉得可以说出来，给王爷与王妃一个参详。”
“什么事？”孟绮道。
“就是，就是李侧妃的那个孩子的事。”
“怎么？”宋承泽站住脚，“还有什么内情不成？”
“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不是害病去的。”金妈妈道。
“你说什么？”孟绮与宋承泽对望一眼，难不成李侧妃的孩子是被别人害死的？
孟绮甚至都想到了，会不会是龚氏或是小林氏？
只听金妈妈接着道，“是李侧妃，李侧妃自己弄死的。”
“咣当”宋承泽一把掀翻了炕桌，“说，怎么回事？”
金妈妈摇头，“具体内情老奴是真不知道，只是有一段时间，李侧妃十分焦虑，她总是抱着熟睡的儿子自言自语，说是怎么办，没有法子，早点动手对大家都好。就这样过了十多天，她开始给那孩子喂药，前后也就半个多月吧，那位少爷就慢慢地，慢慢地......”
怎么会这样？这是什么情况？李氏因着这个儿子被请封了侧妃，这个儿子若是活着，她在府里的日子会更好过。
可她为何要对自己的孩子下这样狠手？
两人回到外书房东间，孟绮看着情绪低落背对着自己站的宋承泽，轻轻上前环住的他的腰，“一会儿，我单独去问李氏吧，若真是有什么，我怕您......”
宋承泽伸出双手覆住孟绮的手，“我真是太失败了，居然让这么一个恶人在府里这么久，且还对她这样信任。我怀疑过所有人，都没想过她会背叛我。”
“不是您的错，是太子，他太过阴狠了，这棋他布的太早，太细，太精明了，您根本识破不了。”孟绮把头靠在他的背上，轻声地安慰着。
宋承泽深深叹了口气，“她是怎么到我身边的，我记不住了。只记得她刚来的时候，我并不相信她，海嬷嬷也防着她，她并不能近身侍候我。直到有一次，我被二哥算计，误食了一种蘑菇，大夫说得用人血做药引子才成。那边大夫刚刚说完，她就割了自己的手臂，我喝了整整一个月的药，她就日日滴了鲜血为我入药。”
孟绮愣住，想了想道，“怕并不是端王做的。”
宋承泽嗯了一声，“应该是太子设的局，目的就是引着让我信任李氏呀。”
“所以，太子这样用心良苦，别说您那个时候还是宫里不受待见的皇子，就是开了府，有了自己的人马，对于这种事，又怎么可能一下子看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