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杯子是一套，一直都有啊。”黄宗主惊疑，他上前仔细看过这杯子，是唐朝之物，要不是不敢随便拿这屋里的东西，他早收起来收藏了。
这东西是拿到市面上，还能卖个几百万呢。
他试探拿起来，“那，弟子拿走了？”
“放下！”离青川捏住黄宗主的手腕，“再碰这里的东西，就斩断你的手！”
黄宗主心痛地放下杯子，还以为要发一笔横财，结果手差点保不住。
云千月回头看向离青川，“是你放的？”
否则谁敢随便动她的东西，“我原本的那套银器呢？”
她快步进入里间，里面多了好几套衣服，虽然都是她惯穿的颜色，但这样式，显然不是她的。
还有梳妆台上，也有不少金银首饰。
她拿起一只金簪，金丝缠枝为底，上镶嵌鸽子蛋大红宝石，华丽无比。
这东西戴着繁琐又容易掉，她也从不戴，还有她去渡劫离开的那天，明明把房间收拾好了，所有东西装箱，怎么还有首饰摆在台面上。
这屋子在她之后，绝对有人进来住过！
“这些是谁的？”
冲过去，抽出剑，恨不得把离青川千刀万剐，“你让谁住在这里？”
云千月自小不喜欢别人动她的东西，师父除了教她术法，偶尔说几句人生道理，在生活上并不会过多干涉。
后来的几个师弟对她恭敬有余，亲近不足，不会私进她的房间。
只有离青川，对她很依赖，也会随意进入她的院子，也只有他，能破开她设在四周的结界。
离青川上前一步，故意把脖子抵在剑尖之上，“大师姐，住在这里的人一直都是你。”
“撒谎！”云千月根本不信。
离青川有上前，脖子上出现血痕，喉结滚动，眼神却追逐云千月的眼睛，“你感受一下，这里没有别人的气息，那些发簪，衣服上，只有你的。”
云千月伸手画符，追踪这里的气息，确实没有发现任何陌生人的气息。
但是——
“这么多年，即使是有人住过，气息也早就消散了。”
修道者的气息比普通人更容易隐藏，存在的时间也会更长久，但最多只能存在三天。
她突然想起来什么，又画出一道符打到镜子上。
和镜子的材料和她的银华剑出自同一块材料，都来自昆仑山，那地方的东西吸收天地精华，比其余地方的材料更容易锻造出法器。
镜子银华如练，镜面似水银荡开，里面浮现出千年前的景象。
镜中少女一身绯色衣裙，明艳又英气，手持银华剑，旋转之间，衣裙飞扬，恣意张扬！
这自由的朝气，感染每一个人，除了云千月。
因为镜子里女子的脸，和她前世的脸一模一样！
而镜子里，那女子却被骂了，离青川出现在她身后，目光阴沉，“不要做这样的表情，她不会这么笑。”
他捏住女主的脸，一点点调整脸上的表情，最后固定住，把人转过去对着镜子，“这样笑，以后别错了。”
女子瑟缩，低头称是。
离青川瞬间沉下脸，捏着女子的下巴抬头，“别低头，她从不会低头。”
他的手一点点下滑，掐住女子的脖子，凑近，两人呼吸交缠。
女子的脸慢慢变红，不知是被掐的涨红还是因为害羞。
离青川却又变脸，甩开人，留下一幅画，“好好看看画里的人，学她的神态表情，再学不会，你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女子打开画卷，画里的人和她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手持银华剑，身穿淡紫色衣裙，露出光洁的额头，神情倨傲，身后发带飘动。
仙风道骨。
画卷上晕开一滴两滴水，女子惊觉，慌乱地擦掉脸上的泪水，又小心翼翼地把画卷上的擦干。
喃喃自语，“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难怪她出生在偏僻的岭南大山里，八岁那年离青川却风尘仆仆赶来，说她有修道缘分，要带她回来修炼。
她惊喜，从没有觉得人生像那一刻一样得到满足。
离青川给她父母五百两银子，就带走了她，
五百两，足以在那个落后的地方到县城置办一处房产，为哥哥弟弟娶妻生子。
一时间她成为那个村子里的传奇人物，成为家族的骄傲。
她也满心欢喜的来，才知道离青川在天下第一大宗门里是大长老，地位崇高，她也在这宗门里被宠上天。
离青川总是要求她修炼剑术道法，还要求她的笑容姿态，吃饭穿衣……
她一度以为这是宠她爱她——
“哈哈哈哈……”女子仰头大笑，泪水却糊一脸，最后还是重新捡起画卷，对着镜子练习画中女子的神态举止。
水纹再次荡开，这次，离青川扯起坐在梳妆台旁边的女子，粗暴地扯掉女子头上的发钗，“她不喜欢这种发饰。”
随即按着女子坐下，拆掉头发，重新梳一个简单的发髻，绑上丝带。
淡青色丝带在脑后飘起又落下，发髻上只有一只云纹银钗。
离青川弯腰站在她身后，下巴亲昵地在女子的耳侧厮磨，“月儿……”
女子身形僵住！
她不知道离青川嘴里的月儿叫的是自己还是画里的人，她悄悄去打听过，画中女子很可能是祖师爷的第一个大弟子。
——云千月！
云千月！
按照辈分，是离青川的大师姐，也是她的大师伯。
离青川喜欢他的大师姐，还把自己当作替身，多么可笑。
毕竟八岁以前，她叫二丫，月儿这名字是离青川为她取的。
离青川的眼神瞬间清明起来，脸色大变，把人推倒。
碰——
女子额头重重砸在梳妆台桌脚，破开口子，鲜血横流。
离青川瞬间慌了，忙抱人到床上，取来清水和药膏，谨慎地清洗擦药，手不自觉摸上脸。
“别怕，别怕——”
他像是魔怔一样，凑过去轻轻地吹伤口，“这药膏是二师兄研制的，愈合伤口除疤痕有奇效，不会留疤。”
女子却红了眼眶，轻声说：“要是留疤，你是不是就能分得清，我和她……”
“呃——”
女子惊恐地瞪大眼睛，脖子被狠狠掐住，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张嘴本能的挣扎求生。
离青川面目狰狞，“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就做好她的替身！别痴心妄想！”
云千月依旧看不下去，手中剑又往前，这次直直插进离青川的脖子里。
她愤怒到颤抖，胃里翻江倒海，险些吐出来，“你亲手杀死我，然后又费劲千辛万苦找来一个替身，让她学习我的表情神态？”
“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