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昨晚学了一个制盐的好法子，可惜……”婋婋叹息一声。
“制盐的法子？产量如何，比得上蜀地的盐井吗？”李乾追问，朝廷每年都闹盐荒，当初在幽州的时候，朝廷给的那些盐票，根本无法供给幽州大军，他这个秦王都得走私食盐，才能勉强供应军用食盐。
婋婋点头：“我算了，那食盐的产量可能比蜀地还多，就是质量上跟味道上，比不上蜀地青盐。”
“黎民连盐都吃不上，用的还是盐布，还想什么味道，有个盐味儿就已经算好的了。”李乾咂吧嘴有些心动，拿眼睛瞅婋婋，想要方子的意味很明显。
婋婋摇头：“现下朝政不算安稳，阿爹你再动世家的盐钱，只怕这天下会再起烽烟。”
“这有啥，再打就是，打服了，他们就不敢了。”李乾摩擦着手，显然是真的想再领兵作战。
婋婋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阿爹。”
李乾讪讪道：“就说说，过过嘴瘾，我也知道现在不是动盐政的时候，但朝廷是真的缺盐。婋婋，乖女儿……嘿嘿，要不咱们偷偷制盐，卖私盐，不仅能缓解边军盐荒，还能赚上一笔。”
婋婋都无语了，一个皇帝偷卖私盐，说出去谁敢信？
“婋婋，真的，听爹的，咱们卖私盐。南越那边的守军，司马拥兵自重，你姑姑想动南越，但你也知道打仗要钱，国库拿不出来钱，我内库的钱，账你也管着，着实没有多少钱了，后宫还养着那么多宫人跟妃嫔，你爹私库都跑耗子了。”李乾游说着。
婋婋思索片刻，其实有些心动，随即道：“只怕不行，那法子是靠海水制盐，不是煮盐，而是靠太阳晒，我看过舆图，靠海的地方，唯有齐鲁之地、南通、东陶、儋州等地适合晒盐，我本想着儋州荒僻，若是做个盐场倒也能瞒上十几二十载，但阿爹你说南越司马不臣，这私下制盐，到不敢赌了。”
李乾闻言立即道：“既然如此，还犹豫什么？直接叫你姑姑打呀！”
“那军费军粮又从何处而来？”婋婋问。
“咳咳……你爹我还有一些私房钱，先借给你姑姑打账，等咱们把南越平了，就卖私盐。”李乾说完，立即反应了过来，怯生的看向婋婋，解释道：“那啥，也不是啥私房，就是还没入账。”
婋婋呵呵一笑：“女儿整理账册的时候，察觉到有百万两纹银没有入账，还在想这钱去哪儿了，原来都进了阿爹的私房。”
婋婋今日来，就是想查一查这钱去哪了。原先这钱是留着李乾招兵买马，进京救驾勤王的，但后续的事情，女华统率三军，这钱就没用上，李乾登基后这钱依旧没入账，李乾不说，她这个做女儿的也不好强要，现在李乾被婋婋将钱诈了出来。
婋婋伸手：“阿爹，钥匙呢？你是将钱放在秦王府私库了吧。”
“你咋猜到的？”李乾从怀里，摸了半天，摸出一根刻着纹路的小铜棍：“你爹就这点私房钱了，你省着点，这一百万银钱还不够你姑姑打一个月战的。”
婋婋道：“去年，蜀地那边，二伯送了你十车精盐，你入账的时候，换成了十车粗盐……这差价……”
李乾从袖子袖口处摸出把钥匙：“这是盐，粗盐！不值钱，我就没入账。”
婋婋无奈道：“这些钱都是阿爹的，你总报虚账，那些账册有多难平，阿爹你自己算过吗？”
“没了，你爹真没了，剩下的全养兵去了，还有底下的那些将士，不得给点好处？不然谁替咱们卖命！”李乾捏住袖子，真没了。
婋婋叹气：“等这次端午宫宴结束了，我给你划拉两百万私房。”又摆摆手，示意李乾都拿出来。
李乾苦着脸道：“两百万哪够？你爹偷摸干点啥事，钱就没了，国库那边我又摸不到钱，太尉不给钱，你爹穷得龙袍都要打补丁了。”
“三百万。”婋婋道。
“这些都是你老父亲的血汗钱，当年我一把屎一把尿……”
“五百万，不能再多了。”婋婋打断他。
“嘿嘿，我还要五万石的粮食。”李乾见好就收，又要粮。
“好，等端午宴后，我请祖母帮阿爹你换粮。”
婋婋点头，李乾将最后一把钥匙给了她，又问道：“你要这么多钱作甚？”
“做个能让你江山稳固的东西，只要有了这东西，不管是科举还是盐场，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婋婋道。
李乾惊讶，追问：“究竟是什么东西？”
婋婋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将人安排到铁栏山上，今年就不要去围猎了。那边，阿爹叫信得过的人围了。”
“好。”李乾不再询问缘由，一口应下。
于是，端午宴还没开始，京城就传出皇帝信奉黄老学说金石草木丹药之道，搜寻各地道士为他炼丹。
有人言：“没想到当今跟始皇同好。”
李乾背了锅，扭着婋婋支了二十万银子，给他的私卫换了一批根据婋婋给的图纸弄出来的新兵器。
婋婋也不管他，只让人算着端午宫宴的日子，嘱咐翡翠那边，宫宴的时候照看好太后跟渤国夫人。
宫宴那一日，过了辰时，这些大臣就携着家眷进宫赴宴，宫宴安排在太极宫正殿，能坐到正殿的不是皇室宗亲就是朝中重臣，三品以上的，好些闲职都只能坐在殿门处。
“去看看，殿外那些朝臣与命妇可寻到位次没？那些领路的宫人，有没有怕不够仔细，你去瞧瞧。”
“是，娘娘。”安充容身边的嬷嬷无奈的应道，今天她已经跑了无数次了，宫人已经排演了无数次了，怎么可能犯错，小命不想要了？但主子吩咐了，嬷嬷只能再跑一次，出去转一圈又回来。
来赴宴的人，地位越高的来得越晚，因着是端午宫宴，每一个人进来的时候，就有宫人为他们系上五色绳宫绦，不同官位，宫绦的颜色各有不同，宫人看宫绦就能分辨出他们的大概官位，方便宫人给他们带路。
太尉来得很早，他身边簇拥着不少的臣子，附和着他说话，太尉不过夸了一句这宫绦心思小巧，就有人附和着引经用典夸赞这五彩绳的好。
太尉不在意的点头，眼神扫了一眼，瞧见今日太极宫外的守卫袖子上绑着东西，像是弓弩一样的，不由得疑惑：往日里侍卫手臂上有这些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