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宛如得不到答案,她收回目光投向陆秉川,“师兄,她是谁?她为何对付我们?”
“哼哼……”夏知忧冷笑出声,双肩随之微颤,泛红的眸光睨视地上二人,“她失忆了?”
陆秉川目光里满是苍凉,“所有恩怨情仇,我一人承担,师妹已不记得所有,你放过她,要杀要剐,随你开心,算我求你。”
“凭什么?你们联手灭了侯府,一句她失忆了,就轻飘飘化解所有恩怨……”夏知忧怒极反笑。
难怪这些年,江宛如愿意为他的外室,不逼迫他要名分,原来,她失忆了。
夏知忧心间再次震颤,陆秉川将这一出好戏可是排得太完美。宫中有为他付出一切的皇后,宫外有他的温柔乡。
他抹掉一切情仇,享受着娥皇女英的待遇,还落下痴情帝王的美名。
“江宛如,你不认识本宫了,好,今日,我就让你重新认识认识本宫。”夏知忧朝他们近一步,“我,夏知忧是你师兄的皇后,也是你们认为的杀父仇人之女。当年你伙同陆秉川灭了侯府,这笔账还未清算,你所谓失忆,难道想赖账?”
江宛如抬眸相视,顿觉头皮发麻,“皇后?”她目光呆滞,转头又瞟向陆秉川,“师兄,她说的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你参军入伍,待建功立业,再彻查火凤门案,为宗族雪恨。”
夏知忧面色一沉,尔后,嗤笑出声,“参军入伍,建功立业……陆秉川,你就是这样哄骗你的心上人?江宛如,你的师兄哪里用得着建功立业,他可是九五之尊,天下之主。”
江宛如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她哽咽质问,“师兄,你骗我……”
陆秉川目光移向江宛如,悲戚的眸里见不到一丝光华。
“江宛如,还需要我帮你好好回忆回忆吗?”夏知忧冷声再次质问。
江宛如再次望向夏知忧,她似曾相识。
一瞬,江宛如顿觉头痛欲裂,倏忽,脑子里走马观灯闪现诸多画面。
尸身血海的火场,火光照亮苍穹,记忆阀门如洪水猛兽,一点点袭击。
江宛如的双眸逐渐猩红,眼中怨恨杀意升腾……
她记起所有,眼前女子就是灭她满门仇人之女,她的父亲不仅杀害她全家,她还抢走了她的师兄,昔日恩怨一寸寸袭心。
“夏知忧——”江宛如咬牙喊出她的名字,眸光似刀,“你非但没死,你还做了师兄的皇后?”
“你想起我了?原本,我这皇后之位,只是暂时替你坐着。可惜,你的师兄没能等到将我废黜,接你回宫的机会,本宫先下手为强。不过,本宫好歹也成全了你们这对苦命鸳鸯。”夏知忧蔑视戏谑,满眼不屑。
江宛如冷笑,双肩随之轻颤,“替我坐着,师兄,原来你这样爱我?”江宛如唇边泛起苦笑。
陆秉川无力垂下肩,怅然若失,无言以对。
“你们一起灭我全家,还有了自己的孩子。他心中如何想,本宫会不知。只要朝堂稳固,他便会接你母子二人回宫。立你为后,立你们的孩子为太子……”
江宛如惨笑出声,她跪着朝夏知忧挪几步,犀利的眼神紧盯夏知忧,“对,就是如此,我不但杀你全家,我还要夺你后位,我的儿子要抢你儿子的太子之位。你生气又如何,你愤怒又如何,你父亲以及族人已死,连你的丈夫也爱着别人,你不过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可怜虫。”
这些话如利刃,一刀一刀直往夏知忧心上捅,她气得身子发颤,双眸迸发嗜血的怒火。
“江宛如,我杀了你——”她转身朝窗边刀架前去。
斯——
利剑出鞘,寒光闪烁,她挥剑朝江宛如抵近。
“不要——”
陆秉川大喝,奋力挡江宛如身前,利刃直插陆秉川胸前,只差半寸,抵拢心间。
夏知忧无力垂下肩,她扯出剑刃,鲜血从剑刃上直往下滴。
夏知忧的眼泪倔强挂眼角,珠钗拍面上,格外寒凉。
“陆秉川,你可真是重情重义,为了她,你连性命也不顾。”手上长剑落地,夏知忧连着后退几步。
江宛如慌乱,她无法动弹,只得跪着朝陆秉川挪。
陆秉川捂着刀伤处,殷红的鲜血从指缝流出,他提着一口气说道,“夏知忧,我知道侯府灭门,你心里有仇有怨。可你父亲杀害火凤门那么多无辜老小,当年更不顾你的死活,不惜让你替嫁你五姐,嫁给一个死人。难道他不该死吗?”
“就算如此,侯府其他人也该死吗?”夏知忧反问。
“他们不该死,火凤门无辜就该死?不过血债血偿。”陆秉川嘶喊出声。
夏知忧惨然大笑,“血债血偿,陆秉川,你就这么笃定你是对的?真正血债血偿,应该是你与江宛如抵命我侯府所有人性命。”
陆秉川无力再反驳,冤冤相报何时了,世间的仇恨本无解。站在各自立场,谁都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