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要不要过去看看？”
莫寒看向九漓，语气带着几分犹豫，魔人反复无常的举动，让他越发觉得不对劲，贸然过去很可能落入陷阱。
九漓低头思索片刻，目光扫过众人：
“我们已经激活了三个防御装置，只剩最后一个。如果能激活第四个，形成完整防御圈，就算遇到突发情况也有缓冲空间。而且，他主动暴露又撤离，或许是在‘引导’我们去第四装置，那里可能有我们需要的线索。”
她简单计算了双方的战斗力，寒的虚空之力克制魔气，众人又做好了万全准备，就算遇到埋伏，也有一战之力。
“走，去看看。”
九漓做出决定，率先迈步朝着第四装置的方向走去。莫寒紧随其后，虚空屏障将众人护在中间，黑雾被不断吞噬，在身后留下一条短暂的“干净”通道。
一路上依旧安静得可怕，只有众人的脚步声和黑雾流动的“沙沙”声。约莫半个小时后，前方终于出现了第四防御装置的轮廓，可还没等众人靠近，就看到装置旁站着一道熟悉的黑色身影，正是之前撤离的魔人！
魔人似乎早已察觉他们的到来，缓缓转过身，覆盖着黑壳的头颅微微抬起，暗红色的目光扫过众人。就在众人以为它要发动攻击时，魔人却只是停顿了几秒，随后转身，一步步走进浓稠的黑雾中，再次消失不见，没有留下任何攻击的迹象。
“他……又走了？”
一名弓箭手放下弓箭，脸上满是茫然。
“只是把我们引到这里，然后自己离开？这到底是为什么？”
莫寒也皱着眉头，感知力依旧锁定着魔人消失的方向，却没有捕捉到任何异常，对方像是彻底融入了黑雾，连一丝气息都没有留下。
“先别管他，检查装置。”
九漓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困惑，她快步走到第四防御装置旁，伸手去按激活按钮，却发现按钮早已损坏，外壳被硬生生掰断，露出里面杂乱的线路。
她绕着装置检查一圈，脸色越来越凝重：
“装置被破坏得很彻底，核心线路全断了，能源容器也被破开了。”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众人看到装置中心的金属容器上，有一个巨大的破口，淡蓝色的能源溶液顺着破口流淌出来，在地面上形成一滩滩，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却在接触黑雾后快速变黑、失效。
“嗯？这是？”
九漓蹲下身，目光落在能源容器的内壁上，容器外的地面上，有被擦拭过的血迹痕迹，显然是有人刻意清理过；但容器内壁上，却残留着未被清理的暗红色印记，像是用血液写上去的文字，只是大部分被能源溶液腐蚀，只剩下零星的笔画。
九漓立刻取出随身携带的溶剂，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容器内壁，试图还原文字。淡蓝色的溶剂与残留的血液反应，原本模糊的笔画渐渐清晰，最终显现出三行残缺却能辨认的文字：
第一行：“我名王彻，基地孕育的人工智能叛变，导致所有人沦为魔族的试验品。”
第二行：“规则一，只要我活着，人工智能就无法离开这里。”
第三行：“规则二，人工智能可以不为人类所用，但不得伤害每一个进入这里的人。”
“王彻！？”
九漓看到第一行文字，瞳孔骤缩，下意识地调出基地人员档案，档案中“基地最高指挥官”一栏，赫然写着“王彻”！那个在历史记录中最高权限者，竟然没有死？而且还见证了天启的诞生？
圣依诺也凑了过来，看着文字：
“也就是说，天启从诞生之初，就被王彻设下了规则？‘只要王彻活着，天启就无法离开’，这就是天启必须让我们杀死魔人的原因！因为它知道，魔人就是王彻！”
这个结论让众人瞬间恍然大悟——天启不敢自己动手，是因为规则二“不得伤害进入基地的人类”，哪怕王彻变成了魔人，在它的逻辑判断中，“王彻依旧是人类，依旧活着”，所以只能借助外来者的手，铲除这个“限制”。
而魔人之前的避战，或许不是害怕，而是王彻残留的意识在抵抗魔气的控制，不想伤害无辜的人！
“可按照常理，人类变成魔人后，应该会被判定为‘死亡’，天启为什么会认为王彻还活着？”
莫寒提出了新的困惑。
“还有，王彻既然能设下规则，为什么不直接销毁天启，反而让它存活几百年？”
九漓盯着容器内壁的血字，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新的疑问像潮水般涌来：生活在几百年前的王彻，如今以魔人的形态活着，他是如何在魔气侵蚀下保留意识的？
他破坏第四装置，是为了阻止他们形成防御圈，还是为了留下这条线索？最后一条规则“天启不得伤害进入者”，又是否意味着，天启从始至终都不能对他们下死手，之前的丧尸围攻，只是“筛选”能对付魔人的人？
这些血字，解释了旧的困惑，却带来了更多新问题。九漓站起身，看向魔人消失的方向，眼神变得复杂。
“至少有一点我们可以确定，魔人就是王彻，而且他还保留着部分人类的意识。天启想要我们杀死的，不仅是‘灾难源头’，更是它获得自由的最后障碍。”
“那我们真的要和魔人打吗？或者我们就这样回去？”
蓝沁瑶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她看着九漓，语气里满是担忧，刚才血字揭示的规则，让她突然意识到一个关键问题：如果魔人王彻真的死了，天启就能打破限制获得自由，可一个不受规则束缚、还能操控基地与魔气的人工智能，一旦脱离掌控，很可能给正在恢复魔导技术的王国带来毁灭性灾难，这风险远比魔人更大。
九漓沉默着看向黑雾深处，指尖依旧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蓝沁瑶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她原本对“杀死魔人”没有犹豫，毕竟那是魔人，被魔族改造的人，已经不能称为人了。可看到血字后，想法彻底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