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疼..”
沈佳人疼得额头直冒冷汗。
她的脸，还有她的胳膊。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这是陛下赏赐给她的骏马，怎么会突然发狂？
她蜷缩在地上，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众嫔妃这才反应过来，顿时乱作一团。
“这是...这是怎么了？”
“快去救贵妃娘娘！”
“太医呢？”
谨嫔站在众人身后，心里高兴，面上却没有表现出分毫。
她转而看向另一侧，刚想说什么，却见萧景翊骑着黑马折返回来。
几名宫人一路快跑，后面还跟着几名侍卫。
沈佳人被婢女扶起身，身上沾了许多草叶，混着脸上的鲜血，显得整个人狼狈不堪。
“陛下！臣妾...”
话还没说完，便晕了过去。
萧景翊蹙眉，利落地翻身下马，丝毫不嫌弃沈佳人满身血污，将人横抱起来。
“快传太医。”
帝王一怒，众人自然不敢耽搁。
.....
沈贵妃是被活活疼醒的。
她脸上的伤，从眼角蔓延到下颌，很长，但好在只是皮外伤，好好治疗，应该不会留下疤痕。
但胳膊处的伤就有些触目惊心了。
皮肉外翻，骨头都隐约可见，缠着的白布早已被鲜血浸透。
沈佳人想要抬手触碰，不小心扯动伤口，疼得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疼！陛下...陛下，臣妾好疼啊！”
她皱着眉头，疼得死去活来，尖叫不止。
婢女鸢儿跪在一旁，心急如焚，“娘娘，娘娘您且忍忍，太医已经在开药了...”
萧景翊站在一侧，听太医的禀报。
“陛下，贵妃娘娘胳膊上的伤口太深，虽然臣已想办法恢复骨位，但还是得缝合才行。”
“那就缝！”
太医点头应道，“是。”
刚准备吩咐身旁的医官去取麻沸散，却见沈怀昭的婢女绿竹跌跌撞撞冲了过来，发间缠着碎草，脸上尽是泪痕，扑通一声跪在萧景翊面前，颤着声音开口，“陛下...陛下快去救娘娘，娘娘遇险，再晚就来不及了！”
这话如惊雷炸响，营帐内瞬间死寂。
萧景翊面色顿时阴沉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
绿竹跪在地上，哽咽着说道，“陛下，娘娘原本正在营帐休息，醒来听闻您受伤，便执意要来猎场寻你，结果途中不慎遭遇狼群袭击，侍卫们拼死阻拦，可那些畜生却怎么都赶不走，娘娘为躲避狼群，带着奴婢退到断崖边，却不想脚下一滑，直接就摔了下去...”
“等等！”萧景翊猛地抬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意，“谁告诉沈嫔朕受伤了？”
他周身气压骤降，凌厉的目光扫过众人，惊得太医们纷纷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
“是…是贵妃娘娘身边的随行丫鬟。”
听闻，萧景翊猛的转头，看向另一边的沈佳人。
后者被这目光刺得心头一颤，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却仍强撑着虚弱的语气辩解，“陛下...此事跟臣妾无关，臣妾当时在猎场听闻您受伤，心急如焚，才让宫人回行帐唤太医过来，谁知道...谁知道沈嫔听闻消息，竟然会...”
“沈佳人！”萧景翊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丝毫温度，“你当真不是有意的？”
“陛下明鉴。”沈佳人唇色泛白，“臣妾担心陛下伤势，断然没有其他意图。”
话音未落。
萧景翊已转过身，对太医下令，“你，还有你，带上所有止血镇痛之药，随朕即刻出发。”
他的声音冷厉如刀，眼底翻涌着浓浓的担忧之情。
几名太医听闻，互相看了一眼。
所有止血镇痛之药？
那沈贵妃呢？
“陛下。”姜太医硬着头皮上前，偷瞄了一眼脸色煞白的沈贵妃，请示萧景翊，“贵妃娘娘的伤等不得，若再不缝合，到时候失血过多，届时就危险了，只是麻沸散只剩一瓶，若陛下要带走，缝合时......”
萧景翊眉头紧缩，视线定在沈佳人身上。
“那便生缝。”
“这点痛，忍忍便是。”
他的声音冰冷至极，不带一丝怜惜的情感。
沈佳人听闻，脑袋轰一下就炸了。
不用麻沸散？
生缝？
陛下是要痛死她吗？
“不！陛下...”沈佳人不顾伤口崩裂，挣扎着撑起身子，眼泪簌簌滚落，“这怎么可以？若要生缝的话，臣妾肯定是受不住的，求陛下看在臣妾多年侍奉陛下的份上，将麻沸散留给臣妾。”
她本能地抗拒。
断骨之痛，再加上生缝，岂不是让她生不如死？
然而萧景翊只是淡淡看她一眼，便匆匆离去。
“陛下！臣妾乃您亲封的贵妃，沈家世代为朝廷效命，您怎能如此狠心！”
沈佳人声嘶力竭地哭喊着，试图唤起萧景翊的一丝怜悯。
奈何男人心里只有沈怀昭，根本不在意她。
负责诊治的姜太医吩咐其他太医，“按住娘娘，切莫让她乱动。”
看到姜太医拿着针线靠近，沈佳人尖叫。
“别过来！”
“本宫不要！”
“啊！！！”
旋即，行帐内惨叫声响起。
其余嫔妃纷纷别过头去，似是不敢再看。
谨嫔站在行帐外，听见沈佳人的惨叫，心里顿觉畅快。
她微微仰起头，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眼中满是快意，“谁让你平日里嚣张跋扈，真当这后宫之中，无人能治得了你？”
至于沈嫔...
她轻抚过耳畔发丝，眼神渐渐变得阴冷，“那女人虽然坠崖，但未必没了生机，等陛下救回她......”
想到此处，谨嫔眼神一凛，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缩，似在盘算着什么。
.....
断崖处。
沈怀昭望着身下的男子，蹙眉。
刚才他突然出现，将她护在怀里，两人顺着斜坡一路滚下来，所幸这一路有不少树木生长，两人的速度被缓冲不少，以至于没滚出多远，便停了下来。
沈怀昭在他的保护下，除了手背上几条划痕，还有不小心扭伤了脚踝，倒也没有其他受伤的地方。
她从男人身上起来，双眸中满是惊讶之色。
忙不迭地打量着他的身体。
急切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有没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