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莹觉得这几日表弟格外的乖巧，以往每次出行，他必然都会缠着她想要与她一起骑马，这几日他竟然一直在坐车，丝毫没有提起骑马的要求。
同时也觉得自己越发不对劲，她这几日总是忍不住的想看看表弟，总觉得他好似一日比一日更俊朗。
他怎么就赶着路，还越来越好看了呢？
坐车到底跟骑马不一样哈？
晌午休整，杜斯年下马车之前，又整理了一番衣冠，一丝儿都发丝都不放过。
掀帘下车，顾清莹的目光第一时间便不自觉的转了过来，杜斯年察觉到目光，微微勾唇，站定整理衣角，才偏头看向顾清莹露出温润明媚的笑意。
“表姐。”
“嗯。”顾清莹应了一声，立刻侧身朝着别的方向去了。
“埋锅造饭的地方一定要离林子远些。”
“水是不是不够了？附近看看能不能找到水源。”
“......”
顾清莹佯装忙碌，终究还是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这一眼，就还对上了，同时在看她的杜斯年。
四目相对之时，顾清莹透着心虚，而杜斯年却微笑回应。
顾清莹就更是惭愧了，表弟比她似乎要坦荡多了。
其实不然，杜斯年是察觉到了表姐很喜欢他这副长相，所以每日都比别人早起，收拾自己的这副皮囊，衣裳配饰都是云鹤云憧连夜翻箱子，搬回屋里熨烫平展，挂好第二天用的。
甚至把表姐买给他那些舍不得穿的名贵衣裳都拿出来备选了。
他这几日都养成了随身带小铜镜的习惯，就怕自己哪里没打理好，毁了自己这些天在表姐心目中的形象。
就连这些日子的仪态，都是按照先生教过的标准来做的，一丝不差。
还好也不负众望，表姐这几日眼里虽有躲避，但明显比从前停留的时间长，次数也多了。
虽然每日还总有躲着他的时候，但到底是比在府中强许多。
而顾清莹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她这看似坦荡的小表弟，其实是在色诱她。
“表姐，吃这个。”
杜斯年早早就将饼烤热了，又取了烤肉放了些从家中带来的调料卷起来，顾清莹忙活完走过来时，他便递到了她手边。
“......好。”顾清莹看到他的笑容，就晃神，迟疑一瞬才接过。
不知怎么的，以前表弟也不是没做过这些，那时候的她接受的心安理得，现在却总有心虚涌上心头。
见顾清莹小口咬下去，杜斯年才去取了第二张饼来卷。
“这衣裳是我秋日里给你置办的那一身吧？去年都没见到你穿。”顾清莹想了许久，终于想起这衣裳为什么眼熟了。
从表弟行了冠礼开始，她无论什么时候上街都热衷于看些男子的东西，多数时候看到合适的就会买回去，偶尔也会大发慈悲的替三个弟弟置办些。
以前也总不见他这么穿，这才发现，原来掌柜的推荐都没错，表弟穿这些是真的好看！
但总觉得这荒郊野岭的有些不合时宜......
嗨！好看就行了，还管什么合不合时宜呢！
但好看这话，她不能再当着表弟面说了，原本这小子就觉得她中意他的样貌，要是再夸，他还不得上天啊！
杜斯年：表姐，其实你说不说，都已经贴在脸上了，不如大胆说出来！
“是，回乡那是乡下地方，也没时候穿，趁着现在还能穿便拿出来穿穿。要不然过了夏天，个头再长高些可能就穿着不合身了。”杜斯年浅浅笑着解释，半点也看不出心虚。
顾清莹点了点头，觉得他说的很对。
“咱们这一路人多，路上倒是安静的多，没有不长眼的赶招惹上来，等要出西凉郡的时候，咱们找个镇子，县城什么的，休整一两日再赶路。”
顾清莹算了算日子，那几日应该是她小日子来的时候，正好休整她也不用担心骑马会露出来尴尬了。
事实证明，她这算数的水平实在是不怎么样，按照原计划的最后一日，她骑在马背上，小腹坠坠地疼，便知大事不妙。
着急忙慌的带东西小包袱离开队伍，只有含光跟了上去。
杜斯年原本端坐的板正，捧着一本书看，突然察觉原本整齐的马蹄声有了变化，收起书掀开帘子瞧了一眼，便看到她们主仆二人离队朝着林子深处跑去的身影。
队伍缓缓停下，杜斯年提着袍角没等云憧放马凳就自己跳了下来，上前问去询问。
青霄也下了马，神情依旧冷肃，目光环视四周，习惯性的警戒。
“表姐她是怎么了？”他觉得肯定不是如厕那么简单。
青霄收回视线，抿嘴犹豫，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正在这时，顾清莹的马蹭了上来，甩着脖子蹭杜斯年的脑袋。
“红豆，你可别把我的头发弄散了，别蹭，我给你拿。”杜斯年一边手推着红豆的马脸，一手去取它马袋里的黑豆。
给了它一小把黑豆，它才老实下来，不再去蹭他，乖乖咀嚼豆子，还发出了嘎嘣嘎嘣的脆响。
杜斯年没有得到青霄的回答，却在马鞍上找到了答案，马鞍的皮毛上，多了一片鲜红的痕迹，心里便了然有了答案。
顾清莹换了衣裳，从林子里出来时，步子也比平常迈的小了，看到杜斯年站在红豆边上，一时有些踌躇。
“我让她们把马车铺了两层褥子，表姐到车上去休息吧。”杜斯年上前两步先开了口。
顾清莹耳尖一红，连忙摆手。“不用......”
“用的！表姐去休息，我骑马。”杜斯年第一次语气这样强硬，不容反驳。
顾清莹却瞧了瞧他这身衣裳，摇了摇头：“你穿一身，骑不了马。”
顾清莹想了想，她出行本来就没带几件衣裳，若是再把衣裳弄脏，只怕要没的换了。
坐车或许能避免自己的窘境，而且这样骑马也的确很不舒服。
但让斯年骑马......
日头太大了，风吹日晒的......
顾清莹只游移一瞬，便果断下了决定“这车也不算狭窄，跟我一起坐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