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J ENm总部大楼，矗立在首尔的数字媒体城。
李允真双手插兜，吊儿郎当地跟在秘书身后。
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蛐蛐。
【搞什么飞机，直接把我叫到她的地盘上来！】
【整得跟招安似的，这是想谈谈的态度吗？】
【这老娘们儿，真当自己是武则天了？】
【连顿饭都不请，就干聊？一点诚意都没有，抠搜的。】
【就这做派，老子能给她什么好眼色？】
秘书走在前面都能能感觉到身后那道敌视的目光，刮得她后背发凉。
秘书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推开门侧身让开。
“李会长，请进。”
办公室很大。
装修品味，也就那样吧，一股子资本家的腐朽气息。
一个年纪在六十岁上下的女人，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带微笑地看着她。
cJ集团的副会长——李美敬。
李美敬的态度，还算是比较好的。
她主动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指了指会客区的沙发。
“李会长，请坐。”
等李允真坐下，秘书端上了一杯咖啡后便躬身退了出去。
“李会长，真是年轻有为啊。”李美敬率先开口，“说实话，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我父亲的公司里，当个跑腿的呢。哪像你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上市公司的会长了。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我们这些老家伙，是真的要被拍在沙滩上了。”
糖衣炮弹打得噼里啪啦响,把李允真从头到脚夸了个遍，从商业头脑夸到个人魅力，就差说她是天选之女，小说女主了。
李允真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
“嗯——？？”
妈的，冰美式。
跟涮锅水似的，品味真差！老子这等贵客，就拿这玩意儿敷衍我？
她不动声色地放下杯子，任由李美敬在那儿自由发挥。
李美敬见她不接茬，也不尴尬，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其实啊，我今天找你来，就是想跟你聊聊公司的事儿。说起来，我们两家影视公司之间，也并没有爆发过，什么太大的冲突不是吗？”
“更何况……mnet和Sm也是多年的坚定的合作伙伴了……每年mAmA大赏，Sm的孩子们，可都是压轴的常客啊。”
李美敬身体微微前倾。 “与其像现在这样，在暗地里斗来斗去，互相使绊子内耗资源，不如今天，我们把所有问题都放到台面上，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如何？”
李允真抬了抬眼皮：“那依您的意思……是想如何谈呢？”
“你们新视界最近的动作，我们都看在眼里。为了抢资源抢市场，不计成本地砸钱，这种魄力我很欣赏，也能理解。新公司嘛~砸钱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但是往后呢？还是继续保持，这么高的片酬吗？这种被资本催生出来的，虚高的价格，又能维持多久呢？”
李美敬委婉的告诉她，她们这种搅屎棍行为，对整个行业的生态都是一种破坏，恶性竞争最终受损的，是整个韩国的影视行业。
“况且……你这种搅浑水的行为，不也……没挖到几个真正有分量的演员吗？”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
意思很明白：小丫头片子别折腾了，这个市场，还是我cJ说了算。
李允真倒是沉得住气。
因为这老太婆说的是事实。
在常规手段下，她确实没能从cJ那里挖来什么真正的大牌。
硬碰硬她现在还碰不过。
李美敬见她不说话，以为是把她镇住了，便开始抛出自己的橄榄枝。
“其实我非常看好你，也看好新视界。你们有活力有创意，还有Sm庞大的粉丝基础。而我们cJ，有最完善的发行渠道，最强大的院线资源，和最成熟的工业化制作体系。”
“我们两家完全没必要，把对方当成对手，不是吗？合作才能共赢。”
“强强联合整合资源，到时候别说韩国市场了，整个亚洲市场都会是我们说了算。这块巨大的蛋糕，难道不比你现在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处处碰壁要好得多吗？”
李允真听了半天，很配合的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条件呢？”
李美敬笑了笑，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嘛。
“停止你们正在开发的流媒体平台，所有内容，并入我们的tVING平台。”
“只要满足这个条件，新视界以后就是cJ最核心的内容合作商，与cJ Studios享受同等待遇。我们会给你最优先的资源倾斜，最好的排播档期，最广的宣发渠道。”
李允真笑了。
笑得肩膀都在抖。
老太婆说的倒是真好听。
听起来是合作是双赢，实际不就是招安？
只要她今天点了这个头，放弃了流媒体平台这个未来的命根子，那新视界就彻底成了cJ的内容代工厂。
生杀予夺，全在人家一念之间。
今天能给你最好的待遇，明天就能让你颗粒无收。
李允真还是看过水浒传的，真答应了，她怕是哪天就成了宋江那老小子，落得个被毒酒赐死的下场。
李允真把那杯涮锅水，推到一边。
“您说的没错，李副会长。咱们两家确实不是对头。”
她顿了顿，然后用一种极平静的语气说道：
“或者说...我从来没把cJ，当成是我的对手。”
李美敬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脸有点僵硬。
李允真走到她面前，不仅个子比她高一大截，气势上也完全不怂。
“新视界集团的构架，从一开始，就是对标的是Netflix，是disney+，目标是全球市场...至于tVING……抱歉，我听都没怎么听说过。”
“国内的这个平台，只不过是我们，迈向全球的第一步而已”
“你非要把我，当成你的假想敌，拉着我玩这种过家家游戏……那我也没什么办法。”
这番狂妄到逆天的发言，把李美敬都给气笑了。
她扶了扶眼镜，看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
“年轻人话别说得太大。走都还没学会，就想着跑了？”
“连cJ的封锁都搞不定，你还妄想着跟Netflix打擂台？”
“步子迈得这么大，你就不怕……扯到胯？”
李允真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身体前倾，直视着李美敬的眼睛。
“欧巴桑~” 她笑嘻嘻地叫了一声。
“谢谢你的提醒。不过......站在你面前的，可是现役爱豆团体的主舞。”
“步子迈得大又怎么了？”
“我就是大到当场给你劈个叉！那也不会撕逼！”
她直起身，理了理衣服。
“下次再找我做客的话，我要热拿铁，全糖！”
说完扭头就走。
留下李美敬一个人，气得七窍生烟。
……
李允真爽完了之后， 略作思考，就明白了cJ这边为什么会突然找她谈。
cJ态度转变，发生在她自爆身份之后。
李美敬怕的，是她带着Sm集体造反，彻底掀了mnet的桌子，影响到cJ的娱乐基本盘。
说到底还是怕了，
在忌惮…… 所以只要她，表现得越癫。
李美敬就会越忌惮她……
......
就在李允真和cJ过招的时候，另一边的总统大选的战况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尹锡悦的竞选办公室里，气氛不是很美妙。
几大主流民调机构的数据，Realmeter、盖洛普、KSoI，经过交叉验证后，得出了一个令人沮丧的结论。
尹锡悦的支持率全面落后于李在明3到4个百分点。
“我们的基本盘，在中老年选民群体中，依旧稳固。” 竞选顾问指着数据图表进行着分析。
“但是李在明那边，在青年选民中的优势太大了。”
“现在最关键的，就是那些摇摆不定的中间选民。而这部分人里，又以年轻人居多。还有……那些至今没有明确表态的财团。”
“我们必须把这群人拉到我们的阵营里来，才有可能实现翻盘。”
“重点关注，首尔圈、釜山等摇摆地区的民调数据！有任何异动，立马回报！” 尹锡悦下达完命令后，便立刻召集了选举团的核心成员开会。
......
首尔，梨泰院李氏老宅。
这是李家雷打不动的家庭日。
每个月的月底，李在镕、李富真、李叙显三兄妹，都会回到这里，陪老母亲，吃一顿晚饭。
饭后，客厅里。
李富真主动挑起了话头。：“大哥，选举的事，我们这边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李在镕抬眼看了看她：“你什么时候也关心起这些事了？”
“还不是允真那个丫头。”李富真叹了口气，“她跟尹锡悦那边，搅和到一块去了。我担心……”
她把李允真投资尹锡悦竞选团队的事情，大致跟李在镕说了一遍。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家族，是不是应该……站在保守派这边？”
一旁的李叙显闻言，立刻就不乐意了。
“姐，不是我说你，你也太惯着允真了！这么大的事，她居然不跟家里商量一下？像什么话！”
李叙显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埋怨。
“既然她自己想撇清和家族的关系，那你又何必来问大哥这些？让我们支持尹锡悦？现在这风向，就算我们全力支持，他也不一定能赢。”
“到时候，要是让李在明上了台，回头想起来我们今天给他使过绊子，不知道得给我们穿多少小鞋子呢！”
“行了，别说了。”李在镕打断了妹妹的抱怨。
关于李允真的那些事，他这个做舅舅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作为三星的掌舵人，他能接触到的信息，远比这两个半管事的妹妹，要多得多。
就在这时，客厅里巨大的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的新闻节目画面突然一转。
“……我的同胞们！”李在明站在台上，声音洪亮，充满了激情，“我知道大家的日子过得很难！物价飞涨，房价居高不下，年轻人们找不到工作！但是请相信我，这一切都将改变！”
“我承诺，只要我当选，将立刻推行全民基本收入计划！每年向所有国民，发放100万韩元！19到29岁的青年，每年额外再加200万！我们还将面向所有家庭，发放消费券，直接刺激消费，提振经济！”
“我将对三星、现代这样的财阀，增加税收！将企业税从22%提高到25%！用于改善民生，去补贴中小商户，去为我们的孩子提供免费的午餐和校服！”
听着电视里那番极具煽动性的演讲，连刚刚还持反对意见的李叙显都气笑了。
“这是把我们当成什么了？泥巴捏的，可以随便搓圆搓扁吗？”
“一天到晚地打压财阀，现在更是变本加厉！一到竞选，就把我们拎出来当靶子，搞阶级对立，煽动民粹！”
“到现在都明着说，要抢我们的钱，去给选民撒了！ 神经病把！”
李在镕看着电视画面，面无表情地吐出四个字。
“一步臭棋。”
......
“哈哈哈哈！”
尹锡悦看着电视里李在明的演讲，也忍不住笑了。
跟闻在寅一个德行。
这帮民主党的脑子里除了民粹和清算，就没别的东西了。
一遇到问题就是撒钱。
不会搞经济，就不会搞。
直接给钱当然爽。
选民们拿到手，当下肯定开心。
但这种冲动过后呢？ 国家的钱是凭空变出来的吗？
今天撒出去的每一分钱，明天都要通过更高的税收，更严重的通货膨胀，加倍地从每一个国民身上，再搜刮回去。
年轻人是年轻，但年轻不代表就傻！
而且，公开点名要搞三星、现代……
呵，人家就站在那里，让你搞啊？ 真以为自己是替天行道了？
对手，下了一步臭棋。
尹锡悦感觉自己翻盘的机会来了。
第二天，尹锡悦的市场激励型福利政策公布。
一是针对青年，推出“飞跃账户”。
19到34岁的年轻人，每月最多存70万韩元，政府补贴利率。连续存五年，最高可以拿到5000万韩元——相当于政府帮你理财让你钱生钱。
二是推出生育补贴与家庭支持计划。
生育后每月补贴100万韩元持续一年。企业如果给员工发生育补贴，企业和个人双向免税。
三是针对住房与就业。
五年内，向市场供应250万套住房，用市场的手段抑制房价。
最后再实行大规模减税。
降低企业税，上调个人所得税起征点，提高伙食费免税上限……
方方面面，都是在给企业和个人松绑，把钱留在了老百姓自己的口袋里。
......
网络上，关于两位候选人福利政策的对比分析贴，随处可见。
李在明主打的，是直接分钱的粗暴路线，承诺全民撒钱，简单，直接，易懂，极具煽动性。
而尹锡悦强调的，则是投资未来，通过储蓄、减税、市场激励等手段，鼓励民众自己去创造财富。
虽然不如直接发钱来得爽快，但更符合经济发展的客观规律。
“我一开始还觉得李在明挺好的，直接给钱多爽啊。但仔细看了看尹锡悦的政策……好像……尹锡悦这个更靠谱啊？”
“楼上+1，李在明的钱，不就是从我们交的税里来的吗？而且还要给财阀加税，企业没钱了，不就得裁员？最后倒霉的还是我们这些打工狗。”
“青年飞跃账户这个真的香！我算了一下，五年下来白拿一千多万，比李在明那个一年一百万的强多了。”
“别的不说，光是减税这一条，我就站尹锡悦。与其让政府把我的钱收上去再发给我，不如直接别收我的钱。”
风向开始悄然转变。
那些脑子比较清醒的年轻人，在经过思考对比后，开始意识到，尹锡悦的政策，虽然没有那么强的冲击力，但从长远来看，对他们对整个国家，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毕竟，羊毛终究是出在羊身上。
最新的数据统计结果，也印证了这一点。
在Youtube上，尹锡悦的竞选政策宣讲视频，平均观看完成率，达到了惊人的68%。
而李在明的视频，只有42%。
保守派扳回一城。
整个选情，一下子又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
遥远的法国巴黎。
aespa下榻的酒店房间里，金旼炡和柳智敏，作为拥有投票权的韩国公民，正在填写自己的海外选民选票。
宁艺卓和吉赛尔两个外国人，只能在一旁干看着。
宁宁凑到冬冬旁边，好奇地问道：“旼炡啊，你填的谁啊？”
金旼炡头也不抬唰唰几笔就填好了。
“那还用问？！肯定是填小明啊！”她举起选票得意地晃了晃，“帮亲不帮理！！”
“可惜我跟Aeri不能投票，”宁艺卓一脸惋惜，“不然，肯定也给小明贡献一票！”
吉赛尔转向柳智敏：“智敏呢？肯定也是投的小明吧？”
“当然啊……”
柳智敏默默地，将自己填好的选票，折好塞进信封里。
但那笑容却有些勉强。
冬冬和柳智敏打了个车，前往位于巴黎的韩国大使馆。
作为海外公民，她们的选票，需要通过大使馆统一寄回国内，在投票日当天，再由专门的机构进行统计。
车内的气氛有点安静。
柳智敏偷偷地，用余光瞥了一眼身边的金旼炡。
她好久没有和旼炡...就这样两个人，独处过了。
自从李允真那个家伙，闯进了她们的世界之后...
她和旼炡……就从无话不说的闺蜜，逐渐变成了如今这幅相顾无言的模样。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但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很累。
她不想让这种僵硬的关系，再持续下去了。
即便……不能成为恋人……至少，作为同事，作为朋友，也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趁着这个机会，柳智敏鼓起勇气，主动打破了沉默。
“……旼炡啊，”她的声音有点发紧，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一会儿……交完选票，我们……一起去逛逛吧？”
“我听说……香榭丽舍大街那边，有一家很好看的买手店……”
“我们……好久都没有，一起逛过街了……”
金旼炡转过头来看着她，小脸皱在一起。
那张软乎乎的小狗脸，露出了一丝可怜兮兮的表情。
她微微嘟着嘴，语气里带着一点撒娇意味。
“智敏欧尼……可是我好困啊……”
“倒时差还没倒过来呢，昨天又出席活动，又弄到那么晚……我只想回酒店睡觉觉。”
柳智敏心里那点好不容易燃起的小火苗，瞬间就熄灭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失落将她整个人都淹没。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这样被拒绝了。
可是…… 她刚刚……是在向我撒娇吗？
“睡觉觉”…… 金旼炡这个下意识的带着奶音的尾音，又像是一颗石子，投进了柳智敏那本已沉寂的心湖，漾起了一圈圈涟漪。
......
两人交完选票，从里面走出来。
“你回酒店还是？……”
“你快回去休息吧。”柳智敏努力挤出一个微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我……我想去随便走走。”
送走了金旼炡，柳智敏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巴黎的街头。
都说这里是浪漫之都。
可她，好像一点也感觉不到。
空气里，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粑粑味儿。
人行道上，那些没来得及清理的狗屎。
墙角，还隐隐传来一阵尿骚味。
她沿着塞纳河，走了很久。
终于，在河边找到了一个，没有被鸟屎光顾过的长凳，坐了下来。
看着河水，静静地发呆。
突然，手机屏幕亮了。
是一条直播推送通知。
【Giselle is live now!】
她点了进去。
直播的画面里，Giselle正举着手机，笑得一脸灿烂。
她的身后…… 宁艺卓在跟她贴贴。
而金旼炡……金旼炡也在。
她正捧着一杯奶茶，跟屏幕前的粉丝们，有说有笑地互动着，气氛热闹极了。
她不是……回去睡觉了吗？
一阵心塞从柳智敏心底涌现出来。
正好屏幕上飘过一条弹幕。
【winter在巴黎习不习惯呀？时差倒过来了吗？】
金旼炡看到了，对着镜头，笑弯了眼睛。
“开始的时候，是有点不习惯啦，毕竟差了8个小时呢！不过第二天就好了！我们的适应能力超棒的！”
柳智敏看着屏幕里，那个活泼女孩。
默默地，退出了直播间。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
倒映出她自己小苦瓜一样的脸。
什么困了。
什么想回去睡觉。
都是假的。
她只是……单纯地，不愿意……和我待在一起，而已吧？
她抬起头看着雾蒙蒙的天空。
眼圈，一点一点地红了。
有滚烫的液体，从眼角涌了出来，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落。
一滴，两滴…… 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她站起身，失魂落魄地继续往前走。
眼泪模糊了视线。
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一团团，晃动的色块。
她好像是一个被人丢弃的、没人要的loser。
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去讨好，去靠近。
舔到最后，却发现，自己一无所有。
人嫌，狗也烦。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等她被一阵翅膀扑腾的声音惊得一激灵，猛地回过神来时……
她僵硬地，一点一点地侧过头。
一只灰色的鸽子，正站在她的肩膀上，歪着脑袋，好奇地打量着她。
一种混杂着极度恐惧和恶心想吐的感觉，瞬间从胃里直冲上喉咙。
她从小就怕鸟，那种嘴巴尖尖的东西，让她本能的感到恐惧。
尤其是鸽子。
而当她的视线重新聚焦时，才惊恐地发现，她周围的地上，不知何时已经密密麻麻地站了至少一二十只鸽子，全都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响起。
“扑啦啦——” 几十只鸽子被吓了一跳，同时振翅起飞。
翅膀扇起的风，夹杂着灰尘和羽毛，劈头盖脸地朝她袭来。
柳智敏吓得抱住头，蹲在地上身体不住地发抖。
眼泪糊了一脸， 胃里一阵阵地翻江倒海，让她不断地干呕。
“help……help me……”
她的声音，破碎，带着哭腔。
但周围并没有人上前来帮助她。
在巴黎人看来，被鸽子包围，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就在她快要崩溃的时候。
“滚开！滚开！”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伴随着驱赶的动作，那些盘旋在她周围的鸽子，终于被赶跑了。
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智敏xi，你没事吧？”
柳智敏缓缓抬起头，泪眼婆娑中，一张有些陌生的脸映入了她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