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的飞船遮天蔽日。
慕寒烟不是没有见过机关飞行器，但从没见过这么大的。
和这艘飞船相比，那些机关鸟之类的完全是小巫见大巫了。这艘飞船不仅能装下合欢宗区区六十人，就算是几百人估计也是绰绰有余的。
慕寒烟咽了咽口水。
压下眼里的震惊，让自己在弟子面前看上去沉稳点。
“大家都上船吧，别让息心尊者久等。”
这艘飞船，饶是容止渊也未见过。
他四处打量，眼中不掩诧异。
“你的随身空间里还真是什么宝贝都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艘飞船应该是出自墨家人之手吧。”
少虞瞧着在船上逛来逛去的合欢宗弟子，‘嗯’了声。
墨家，极擅机关暗器。
不在仙门遍地的中州，而在普通人生活的东洲。它不是一个势力或是宗门，只是一个古老的家族。
传言墨家祖先与上古神邸有关联，于是得到了这门技艺，从而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流传继承下来。
在世人眼中，墨家一般只制作普通的机关或是暗器。
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墨家有人前往中州修仙，将机关术和灵力结合起来——用灵力驱动机关。
这也是这艘飞船不在水中，而是凭空飞行的原因。
“墨家的东西只供东洲皇室，平民百姓就算是花大价钱也买不到。这艘飞船更是极品中的极品，集墨家机关术之大成，一般人连看都看不到，更别提拿到手甚至现在直接用了。”
少虞看到最后一个弟子登上船。
斜睨了眼容止渊。
“我是一般人吗？”
她挥出一道灵力打入前方船头处镶嵌的一颗灵石中，停在半空中的飞船缓缓启动。
“你就算说再多，这船我也不可能给你的。”
容止渊一哽。
“我又没说我要船！”
他就是感慨一下和少虞有关系的人还真是多。
连东洲墨家这种神秘古老的家族，都能和她扯上关系。
还一出手，就是大手笔。
不管是买的还是送的，这飞船绝对是价值不菲的。就连东洲皇室都不可能有，少虞这却有一艘。
可见她和墨家的关系，绝不简单。
只是……她认识的到底是墨家的谁？
注入灵力的灵石驱动着巨大的飞船，飞往中州和东洲的交界处。
为了避免暴露行踪，少虞在整艘船的外面设了结界网，就算是遇到其他宗门势力，也不会发现他们。
谷中晚风微凉，船上有结界抵挡寒风，站在甲板上连衣角都没有飘动半分。
仰头看，繁星璀璨，银河如缎。
“已经许久未曾这样看过星空了……”
少虞站在甲板上，语调清冷。
上一世，她忙着救世人于水火，忙着修炼以成神。将所有抛之脑后，甚至连自己也丢了。
“星空？”
容止渊与她并肩而站，听到她的话随即抬头。
“好看吗？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的确没什么特别，这些星辰千万年都在那，亘古不变。和它们想必，我们太过渺小，就连神，和这些星辰相比，也不过沧海一粟。”
少虞眉目舒展。
“我就是觉得，我曾经追求的那些东西其实没有太大的意义。就算成仙，一生也不过几千几万岁，迟早都会湮灭。”
“与其追求会消失的东西，倒不如及时行乐，快意人生。”
容止渊：“你才想明白啊？反正我的信条就是活一天算一天，可以对不起别人，但一定要对得起自己。”
他径直望向少虞眼底。
“我不想给自己的人生留遗憾。”
少虞侧眸看他。
释然一笑。
“倒还是你想得通透。”
她眼睫颤了下。
“魔族都如你这么想的吗？”
容止渊挑眉，“那应该没有吧，魔族这么多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
他说。
“就像你们修士，也没有每个人的目标都是一定要成仙封神吧。总会有人得过且过，只求中庸之道。”
少虞微微颔首，“这话倒是没错。”
慕寒烟说过合欢宗弟子们，以前的想法大概就是容止渊说的这样。
反正他们已经这样的了，倒不如种种菜喂喂鸡，偶尔修炼一下，过寻常平静的生活。
不必争得头破血流。
但，这也只是之前了。
现在的中州，若是他们再不争，那他们等到的只会是掠夺和消亡。
中州乃至璇玑域，都不会有合欢宗的名字。
不知是否因为她的重生，如蝴蝶煽动翅膀，改变了一些事情。
毕竟上一世的这个时候，璇玑域并没有出现神之遗迹。
“既然你觉得我说的没错，不如……”
“师尊。”
明危出现在两人身后，唤了声。
容止渊说话被打断，不满地转头，“你没看到我在和你师尊说话吗？”
明危不动声色。
“我也有事找我师尊，这位同门……师弟。”
容止渊瞬间瞪大眼睛。
“你叫我什么？”
……师弟？
“有什么问题吗？你已入合欢宗，入门时间比我晚，你不就是我同门、师弟吗？”
杀人诛心。
明危特意把后四个字分开，着重强调了‘师弟’二字。
容止渊气笑了。
可又无法反驳。
他确实是已经入了合欢宗，也确实是入宗时间比他晚，的确是——师弟。
但被明危叫自己师弟，总有被他压一头的感觉。
不爽。
很不爽。
都已经被叫师弟了，那他再不拜入少虞门下，那这亏不是白吃了吗？
容止渊不甘心。
“少虞，你收我为徒吧。我炼出聚灵丹，已经加入合欢宗了。”
他看眼明危，轻哼一声。
“我的天赋和修为，比你其他几个徒弟可都要好。”
少虞眼眸含笑。
“你确实要拜我为师？”
“当然！我不是说过好几次了吗？”
“拜师可以，”
少虞说完，容止渊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她继续道。
“那你先明危一声师兄吧。”
容止渊愣住。
“你让我……喊他师兄？”
被他叫师弟已经够憋屈了，现在还要让他叫明危师兄。
一个小屁孩，修为还没他高，认识少虞的时间还没他长，凭什么让他叫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