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红螺小脸皱成一团，云知柠双手杵着下巴，眉眼弯弯。
“红螺姐姐，真笨。”
姐姐的意图这么明显，竟然都猜不出来。
“小丫头，你竟敢嘲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罢，红螺便伸手去捏云知柠的小脸。
云知柠直接躲到云栖晚身后，朝红螺做鬼脸。
“嘞嘞嘞，红螺姐姐抓不到我，抓不到我。”
云栖晚虽然从未对她们摆过主子的谱，但红螺还是不敢太过放肆。
她拳头虽然比云栖晚的硬，但武功不如云栖晚的高。
干不过，还是认怂为上，只得同云知柠言语叫嚣。
“你过来。”
云知柠又不傻，有这么张护身符不好好用。
“就不。”
若是其他人，红螺早就拎过来教训一顿了，偏偏是主子的心头肉。
“主子，你……”
“姐姐，红螺姐姐要打柠儿。”
被恶人先告状的红螺：“……”
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脸委屈’的云知柠，该委屈的是她才对。
正在作画的云栖晚被这两只辛勤的小蜜蜂一直围着转，只觉脑子嗡嗡嗡的。
抬手将云知柠护在身后，却对着红螺说。
“柠儿，姐姐护得了你一时，可护不了你一世。”
听懂了暗示的云知柠脑子飞速运转，麻溜认错。
“红螺姐姐，对不起，柠儿下次再也不骂你笨了。”
下次换其他的骂就是。
姐姐说得没错，她没武功，红螺若是想修理她，有得是机会，不能争这一时之气，要识时务。
红螺虽然很不想原谅云知柠，但见云栖晚那护崽的动作，以及赤裸裸威胁的眼神，只得作罢。
“奴婢跟二小姐闹着玩的。”
打不过主子，难道还打不过这小妮子？
改日她就趁主子不在时，给这小丫头表演单手砸核桃的绝活，吓死她。
见两人‘化干戈为玉帛’，云栖晚继续和稀泥。
“柠儿，还不赶紧给你红螺姐姐解答心中疑惑？”
唯姐姐命是从的云知柠清了清嗓子，朝红螺招了招手。
“红螺姐姐，快过来，柠儿给你好好解释。”
红螺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又实在好奇，纠结过后，还是将耳朵凑了过去。
“姐姐安排你们杀云谏的暗卫时，想必暗卫早就将云玥准备离开云城之事，禀告给云谏了。”
“那主子……”
红螺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云知柠拍了拍，安抚道。
“红螺姐姐，你别着急，姐姐仍旧如此，为的就是通过嫁祸给楚临风，让云谏知晓云玥想离开云城的决心。”
“可之后又利用白雪竹，将此事透露给云谏，为的是让云玥看清云谏的真面目。”
“云谏那狗东西，对云玥感情的虽然不多，但多少还有那么点，他心里估计还是想认回云玥的。”
“显而易见，他才是陷害云玥的罪魁祸首，不过以他那个但凡有一丝空隙，他就会不遗余力地往里钻的性子。”
“只要能将此事推在他人身上，他必定毫不犹豫就推出去，首当其冲的背锅侠就是姐姐和白雪竹。”
“虽然咱们不是斗不过云玥，但让云谏那狗东西腹背受敌，场面多好看。”
听到她一口一个狗东西，云栖晚觉得有些不顺耳。
“柠儿，在表哥面前，可不能说这些污言秽语。”
省得谢澜安又将这笔账算在她头上，又打她手板。
云知柠吐了吐舌头。
“姐姐放心，柠儿在表哥面前一定谨言慎行。”
谢澜安打手心可疼了，她可不能连累姐姐被打手心。
主要这几日听陆承影称呼习惯了，一时间没改过来，看来在谢澜安归来前几日，她得离陆承影远一点，免得被传染。
想好对策后，云知柠又继续给红螺解释道。
“所以姐姐吩咐白雪竹，激起云玥的嫉妒之心，云玥越嫉妒，知道真相时，反应就会越大，对咱们也越有利。”
不得不说，这白雪竹还真是聪慧，虽然未曾与云玥交过手，但她三言两语就将自己摘干净，更妙的是还把云玥留在王府。
如此一来，不仅堵死了云玥提前离开的路，更堵死了云谏日后抵赖的路。
“说实话，无比期待这对父女反目成仇之日，究竟鹿死谁手呢？”
以云玥的实力，虽然干不掉云谏，但她擅长在背后捅刀子，拖拖云谏后腿也是好的。
见云知柠就像个偷腥的小猫一般，云栖晚用笔尖的轻触她的眉心，给她点了颗红色的小痣。
“你可不要小觑云玥，若她发现自己的一生都被操控，说不定会选择与所有人鱼死网破。”
“人在丧失理智，又一无所有时，毁天灭地的事情也可能做得出来。”
云知柠讨好地挽住云栖晚的胳膊。
“有姐姐在，云玥就算是要毁天灭地，毁的也是她自己的天，灭的是云谏那狗东西的地，与我们无关。”
“不过姐姐，你是如何做到这么厉害，还不轻视任何一个人的？”
若换作是她，定然不会把云玥这等没脑子的人放在眼里。
可云栖晚却不同，在算计云玥和谢若木时，仍旧步步为营，丝毫不懈怠。
云栖晚晕开她眉心的红点。
“师父师娘教导过我，无论何时，都要持有一颗敬畏之心，敬畏人心，敬畏人性。”
“你或许会觉得如今的云玥不足为惧，但若是十年后的云玥呢？”云玥一人也许是不足为惧，但若是千千万万个云玥便不容小觑。
“就如当初他们觉得五岁的云栖晚微不足道，可如今呢？”
老妖婆死前还在懊悔，为何当初没把她掐死？想必那背后之人亦是。
“蝼蚁虽小，却可以溃千里之堤，星星之火，亦可以燎原，柠儿，你要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掉以轻心。”
她便是背后之人的掉以轻心最好的证明，又岂会让这种恶果反噬到自己身上。
云知柠收起方才玩笑的心思，乖巧地点了点头。
“多谢姐姐教导，柠儿记住了。”
就如姐姐说的那样，十年前的或许云栖晚无足轻重，可如今的云栖晚却举足轻重。
不能因为姐姐在前面给她遮风挡雨，她就可以狂妄自大，低估其他人。
见云知柠愿意学，云栖晚也乐意教。
“红螺，你先出去吧，我同柠儿说几句话。”
红螺撇了撇嘴，这么见外做什么，有什么话是她不能听的吗？
待红螺离去后，摸了摸云知柠的小脑袋。
“柠儿想听姐姐在天辰山的往事吗？”
云知柠眼前一亮，疯狂点头。
“想想想。”
之前听谷清音说过一些细枝末节，激得她对天辰山的事情更感兴趣了。
见她兴奋的连说了三个想，云栖晚放下手中的笔，将人拉到榻上坐下。
“柠儿应该知道，姐姐的那几位师兄天资聪颖，我入师门的时间又比他们晚。”
“刚到天辰山时，就算师父和大师兄私下给我开小灶，我还是跟不上师兄们的脚步，为此深夜常常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
天辰山的人都将她捧在手心疼爱，她着急变强并非想超越任何人，只是想有回报他们的能力。
可心里越焦灼，心态就越不稳，师父和大师兄教授的东西吸收的速度便越慢。
然后就陷入了一个越想做好，便越做不好的魔咒。
听到云栖晚时常躲在被子里哭，云知柠眼里满是心疼。
“那后来呢？姐姐是如何想通的？”
思绪飘回从前，云栖晚整个人笼罩着一层柔和的光。
“我自以为哭的时候躲起来，便没人发现，哪曾想第二日就被师娘从被窝里掏出来了。”
她当时还死鸭子嘴硬地说没有哭，只是被风沙迷了眼。
沈星若也没有当场拆穿她，只是抬手挥出一掌将窗户掀开，并不存在的风灌进来，朝她伸出手，诓哄道。
“夜里风大，小晚儿要不要来师娘怀里避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