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儿姐姐，这会不会不太好？”
见云栖晚推辞，绿儿直接将她推到白雪竹面前。
“郡主面前，别磨磨蹭蹭的。”
云栖晚对上白雪竹的视线，唇角微勾。
“既然如此，奴婢愿尽力一试，还请郡主褪下手镯。”
原来跟聪明人打交道这么心累，这绿丫头一边假装相信她，又不停地试探她。
拿过白雪竹手上手镯，云栖晚便开始胡说八道起来。
“上面这条小胖鱼之所以这么肥美，就是因为这手镯以水蓝作为底色。”
“这颜色青绿透澈，掌柜的说寓意着活力与生命，可以给这小胖鱼提供源源不断的养分。”
“郡主您看，这小胖鱼都快翻身了，奴婢猜想，若郡主悉心喂养，说不定哪日清晨醒来，它就直接能翻过来了，自由自在地遨游呢。”
绿儿放心的同时，又对云栖晚翻了个白眼，从没听说过水能把鱼喂胖的。
这鱼是雕上去的，又不是活的，难不成喂它点食，就能给你吐泡泡？
就算是翻身，估计也是被这丫头吹翻身的。
空口无凭说得天花乱坠的，真是个大言不惭的虎丫头。
而白雪竹却听懂了云栖晚的言外之意，她不仅可以她活命的机会，还可以助她报仇，但前提是她没有二心。
“本郡主上次同琅嬛阁掌柜说过，最喜爱蓝色，没想到他记住了，还有这手镯上的鱼。”
说到这，白雪竹忽然掩面而泣，吓得云栖晚连忙往绿儿身旁躲。
“郡主，你别哭，别哭啊，绿儿姐姐，这可不关我的事。”
绿儿也连忙起身制止白雪竹。
“郡主，您就算再怎么喜欢这手镯，也不能这般。”
白雪竹眼角微红。
“绿儿，你不懂，这手镯本就是母妃留给我的遗物，而这金鱼也像极了母妃生前……”
白雪竹话还没说完，便被绿儿打断。
“郡主，若王爷知道您哭了，定会担心的。”
云谏整日睡在白雪竹房中，她当然知道面前这人不是真正的云知柠，毕竟天底下哪有睡一个被窝的父女。
白雪竹口中的母妃，指的肯定不是阮笙儿，谁也不知道这手镯哪来的。
可小云这丫头时而聪明时而蠢笨，万一将手镯之事传了出去，定会惹来麻烦，还是少说为妙。
“郡主若是想喂鱼，待奴婢禀告王爷后，便陪你去。”
白雪竹摇了摇头，摩挲着手镯。
“可我只想喂这一条鱼，其他的我都不想要。”
她哪里知道阮笙儿喜欢什么，但也没人知道她娘亲喜欢什么，这话也是她胡诌的。
她只是想借此，表达自己合作的诚意，只希望有一日她能如这鱼一般，有翻身的机会。
见她情绪低落，绿儿又给云栖晚递了眼色，示意她说点逗趣话，逗白雪竹开心。
云栖晚看懂了她的暗示，但说出来的话，却没那么喜庆。
“见郡主这么喜欢，琅嬛阁就放心了，手镯的内环也刻了两条小鱼，郡主平日里若是有时间，也记得喂喂，千万不要让它变成死鱼眼呦。”
听到她说死鱼眼，绿儿做状要去掐她。
“死丫头，你胡说八道什么？”
云栖晚一边躲闪，一边辩解。
“啊，可鱼儿死了，不就是死鱼眼吗？绿儿姐姐，小云有哪里说得不对吗？”
她是来搞接头的，又不是来受虐的，即便是假装掐，她也不干。
见她还一副自己无比正确的模样，绿儿无奈，叹了一口气，呵斥道。
“放肆，在郡主面前，哪能说如不吉利的话，还不赶紧向郡主请罪，念你无知，郡主说不定会对你网开一面。”
难怪那琅嬛阁掌柜只让她负责帮人穿戴衣衫，那些花花绿绿的衣裙，怎么扯也扯不到孝衣上去。
倒不是因为她相信这丫头，而是琅嬛阁从不做死人生意。
估摸着绿儿不会再掐她，云栖晚便恍然大悟道。
“啊，原来是这样，奴婢知错，请郡主恕罪。”
白雪竹还在想她方才画中的深意，直到听到她强调了两遍死鱼眼时，才反应过来。
“看在你方才服侍本郡主穿戴的份上，本郡主不同你一般计较，你的话本郡主记住了，不会让你心心念念的小鱼变成死鱼眼的。”
暗号对接成功，云栖晚一把挽住绿儿，让她动弹不了。
“看来绿儿姐姐你说得没错，郡主人真的很好。”
绿儿纳闷，她怎么不记得她跟这丫头说着这话，但此时除了赞同也别无他法。
“那当然，郡主的好，难道还用你一个外人来告诉我？”
有巴结主子的梯子递过来，当然得赶紧往上爬。
……
从信王府出来后，见琅嬛阁还一直跟着身后，云栖晚蹙眉。
“还有何事？”
这家伙不会真这么抠门，还想私吞那绿丫头给她的碎银子吧。
想到这，云栖晚捂住腰间荷包，往后退了一步，厉声呵斥。
“那事你想都别想。”
这是她辛辛苦苦挣来的，她要给柠儿和外祖父买糖的，可不能给这个黑心掌柜卷了去。
重点是那绿丫头还派人跟着她，她若是不去买糖，就要露馅了。
求情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已经被拒绝，琅嬛阁掌柜耷拉着耳朵。
“主子，奴才还有妻儿父母要养，一成都不给吗？”
原本店里的分利他有三成，如今他只要一成，那两成就当是赔罪了。
云栖晚盘算下来，那点碎银子买不了几块糖，果断拒绝。
“不给。”
休想道德绑架她，她这点小米粒哪够塞他养家的牙缝。
就知道是这样，琅嬛阁掌柜深深叹了一口气，他原先只觉得四公子抠门，没想到主子也这么抠门。
“奴才知道了，若主子没有其他吩咐，奴才就回琅嬛阁了。”
他本来还想上交赏银的，如今看来，能藏一点算一点，不然如何熬过这个残冷的冬天。
见他这可怜巴巴的模样，云栖晚唤住她，好久才从荷包里挑出最小的那块银子递给他。
“就这点，我可是你主子，你别得寸进尺哈。”
届时把表哥那颗糖抹去就好了。
看她肉疼的样子，琅嬛阁掌柜才反应过来，他们误解了对方的意思。
“主子以为奴才跟您要赏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