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住！”
一个熟悉的声音穿透痛苦传来。
我感到一双有力的手臂环抱住我，熟悉的草药香驱散了萦绕在我周围腐朽的气息。
是蟒巳耀！他怎么进来的？
“抓住我！”
他的声音紧绷，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
我模糊地看到他的蛇尾缠绕在一根石柱上。
用尽最后的力气，我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襟。
世界再次天旋地转。
当我恢复意识时，已经回到了白泽的洞府。
蟒巳耀半抱着我，脸色阴沉得可怕。
白泽则痛苦地蜷缩在一旁，琉璃色的眼睛失去了光彩。
“你差点害死自己！…”
蟒巳耀低吼，手指几乎掐进我的肩膀，在这种顿感很强的地方，我也感觉到了疼。
“也差点害死白泽！”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脑海中那些禁忌知识仍在翻腾，特别是关于弟马与仙家结合的天谴…以及饕餮的事儿。
白泽这时候已经缓了过来，长舒了一口气说道：
“她…看到了多少？”
蟒巳耀没有回答，只是将我打横抱起，大步走向洞口。在离开前，他回头看了白泽一眼，那眼神中的警告让我不寒而栗。
“等等！！”
我挣扎着开口：
“白泽大人…您的头疼…”
白泽看我还在想着他，脸色好了一些：
“已经好多了，多亏你…整理了一部分，但有些知识，本就不该被探寻。”
回程的路上，蟒巳耀一言不发。他的蛇尾紧紧缠着我的腰，像是害怕我会突然消失。
我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思绪却飘回那本红色古籍上的画面。
“你在想什么？”
蟒巳耀突然开口，声音低沉。
我犹豫片刻，决定开诚布公的说道：
“我看到了很多秘密。”
蟒巳耀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
“什么秘密？”
“饕餮…他并非自愿留在炼狱。他是被四圣兽封印的。如果重开的话，他确实有机会逃出去…这事儿你和我说过，但是这次是我亲眼看见了，那个过程…太震撼了。”
蟒巳耀的脚步突然停住。
他低头看我，金色的瞳孔收缩成细线：
“你还看到了什么？如今你这个样子，不止一样东西吧。”
我的心跳加速，红色古籍上的画面再次浮现。
深吸一口气说道：
“还有就是…我觉得我们的事儿，不是时候。”
“你已经死了，我们能在一起的。”
这句话让我心头一震。
他知道…他一定也知道那个禁忌。
夜色中，我们沉默地回到洞府。
蟒巳耀小心地将我放在石榻上，点亮了一盏油灯。
昏黄的光线下，他的面容显得格外疲惫。
“休息吧。明天…我们再谈。”
他轻声说完以后，我摇头坐起来说道：
“我想今天说明白。”
蟒巳耀听我这么说，也坐了下来，示意我开口：
我叹口气道：
“我这些天一直在忙自己的事情，你的伤是怎么好的，是怎么又受伤的，你是怎么安排我住在这里的。我都不知道…甚至我没有一丝察觉。是看见你又受伤以后我才回忆这些事儿的。我觉得…谈爱情，不是这样的。”
“这些日子我很倚靠你，我依赖你…我希望我们永远都能是这样的。但是我不确定这是不是爱情，我没谈过恋爱，我感觉你也没谈过，咱们两个…就好像凑在一起过日子的。我想，这个时候就不是谈这事儿的时候。”
“你和我说…要做你的妻的时候，我没有感觉到高兴，只是觉得很有压力，所以…如果你是真的喜欢我，咱们能不能再等等，我现在这个情况，真的谈不了爱情，我想活…我想带着族人自由。你能…明白么。”
“我希望你为什么受伤我是知道的，我有什么事儿你也是知道的，而不是你在做你的事儿，我在做我的事儿…我觉得咱们两个像家人，像哥们…就是不像谈恋爱的。”
蟒巳耀坐在那里良久点点头。
“睡吧。”
把话说完以后我长舒了一口气，躺在那里却无法入眠…
脑海中那些禁忌知识如同活物，不断重组、翻腾。
特别是关于饕餮的那部分…
看样子…
我还要回到白泽那里，去看看怎么解决饕餮，现在事情的前因后果我已经知道了，接下来我就要知道…
怎么解决这些事儿。
刚过正午，从饕餮洞窟出来时，我袖口还沾着糖醋汁。
饕餮今日竟挑剔起刀工，非说切的姜丝不够细，害我重做了三遍西湖醋鱼。
我感觉他就是针对我，想要留我多一会儿，给他做饭。
来到白泽洞府的时候，水晶棱柱折射的光斑在脚下跳跃，比昨日黯淡许多，看样子我昨日的事儿，还是伤了白泽的身体。
白泽仍卧在清泉边，琉璃色的眼睛下浮现青影，我撇撇嘴，这些神兽仙家长得真好看…
比现在的明星都好看。
“大人。”
我行礼时瞥见泉底沉着一本红色古籍，正是昨日那本禁忌之书。
白泽幻化成原型，尾巴尖轻轻拍打水面，古籍立刻消失无踪。
“今日只需整理东区书架。莫要再碰不该你看的东西…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听到此话，我嗯了一声，捧起泉水一饮而尽。
熟悉的清凉感漫过喉间，意识再次沉入那片浩瀚书海。
东区比昨日的主区更混乱。
典籍像被暴风席卷过般支离破碎，有些书页甚至黏连在一起。
不过确实是没有什么禁忌的书，也省的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大概干了七八个小时，终于是大功告成。
我缓缓睁开眼睛，意识从白泽浩瀚的知识海洋中抽离。
清泉的水面泛起涟漪，映照出我略显苍白的脸。
白泽仍卧在那里，琉璃色的眸子静静注视着我，似乎早已看透我心中所想。
“整理完了？”
白泽的声音温和却带着疲惫。
我点点头，犹豫片刻后还是开口问道：
“大人，您为何愿意留在这里？以您的身份…您大可以找个依山傍水的地方…没必要在这里啊…”
白泽的尾巴轻轻摆动，打断我的话。
他示意我坐下，目光投向洞顶垂下的水晶棱柱。
“你可知道，这些棱柱中封印的是什么？”
我摇头。
“是知识，也只是记忆。”
白泽的声音低沉下来，轻轻叹口气说道：
“每一根棱柱，都代表一个被遗忘的文明，一段被抹去的历史。而我…是最后的记录者。这些东西在我的脑袋里，很难让我快乐的起来，在这里和在外面没什么区别。”
他缓缓站起身，鬃毛在微光中泛着银辉：
“炼狱并非单纯的囚牢，它是天道的平衡之所。饕餮等凶兽被封印在此，不仅是因为他们作恶，更是因为他们知晓太多不该存在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