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以京一言不发的看着眼前的贾凡直白的陈述着自己的目的，眼中有些赞赏，却也不肯就此放过他，“那么请问96号，听说过prêt-à-porter，hautecouture吗？”
“啊？”贾凡听着那俩陌生的单词有些懵。
“就是高级成衣和高级定制，知道它们的区别吗？”
贾凡沉默片刻，刚想说话，韩以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您之前对这个圈子毫无经验，也没干过任何相关的工作，但既然决定了来海选，那就该有最基本的准备。”
韩以京看着简历，不知为何接下来的话让她有些不想抬头看着贾凡，“光靠嘴皮子还有博人眼球的才艺……肯定是不够的。”
“理论知识以后可以慢慢学，最重要的还是天赋和决心。”尤凝像是和韩以京做对似的，出声再一次替贾凡说话。
“我现在质疑的就是他的决心！”韩以京抬头直视贾凡。
“答得上来吗？要不知道的话……”
“高级定制也叫高定，源于巴黎着名的设计师charlesFredericworth，
它的概念是一对一的，是对专属人群的专属打造，所以对品质的要求非常高。”贾凡打断了韩以京的话。
“而高级成衣介于高定和量产之间，大多以中产阶级为服务对象。简单来说，高级定制是身份的象征，比如韩老师。”
“高级成衣则代表了个人审美，更适合像我这样的普通人。”伴随着贾凡的最后一个字的消失，现场陷入了安静。
“好，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当模特？”韩加凌出声打断了沉默，“重新迈向一个完全陌生的行业，一定下了很大的决心，为什么？”
“因为……”
“一个人。”
韩以京听着贾凡的话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神微微一动，心跳莫名加快，红晕又悄悄上了脸，却又被精致的妆容遮挡住，只留下一双耳朵。
“一开始确实是为了赚更多的钱，过更好的生活……”
“但在准备海选的这段时间，虽然很苦很累也很没底，但还是觉得很满足……”
“所以，我要为了我自己。”贾凡深吸一口气，淡淡吐露出自己的想法。
“其实也没什么，梦想嘛，人人都有……”
贾凡的脑海不停的回放着自己从前的生活。
白天，他要在店里忙碌工作，切生鱼片、搬货、售卖、打扫卫生……
夜晚，他要骑着摩托车派送外卖，一路飞驰，一家又一家……碰上运气不好的时候，电梯在维修，顾客在不停的打电话催促，他只能一层一层往上跑，4层，7层，12层……大汗淋漓，满脸通红。
运气再差一点的时候，可能就一脚踩空，直直往下摔去，但是该死的本能却让他紧紧抱住外卖袋，滚落倒地。这个时候的他也只能咬牙，牙爬起，紧抓住扶手，继续往上冲去。
......
“但我从小到大只有睡觉的时候做过梦，白日梦，还是头一回。”
......
医院办公室，林医生看着手里的检查结果，神情凝重。
“视野越来越窄了……”
“毕竟你爸年纪大了，抵抗力和自我修复能力都大不如前了，再这么下去很快会彻底看不见，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那，那手术呢？”
“视网膜色素变性是一种罕见病，就算手术也只能起到延缓的作用，很
难根治。”
“我再给他开点药吧，平时也多注意，避免强光还有过度劳累……”
“另外，这个病有遗传性，不能说百分百，但概率很大，建议你做个全面检查。”
......
“以前我一直觉得，我的人生就像一条隧道……”
“很长很黑，也很窄，窄到只能看见钱……”
“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站上了一个叫t台的地方……”贾凡说着，抬头看向韩以京，四目对视。
“我看到了光。”
贾凡的眼里闪烁炽热的光芒，那光让韩以京都些被灼烧到，她慌乱避开视线。
“那时候我就在想，我的人生能不能也像这t台一样，不用太长，但要够亮，有观众有掌声，还有希望……”
“我知道我离真正的模特还差得很远，所以这两天我一有时间就想办法恶
补，还去了趟书店找到了一本停刊很久的杂志，看到了里面的某位老师......”
贾凡边说着边看向韩以京，“开心、痛苦、绝望……各种各样的情绪，很受启发……”
在场的人包括韩以京、韩加凌、尤凝、邢墨与吴铭都纷纷抬头讶异地看向贾凡。
“原来拍照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不止要展现美，更要通过身体和神态传递
情感......”
“你说的那个杂志，叫？”尤凝打断贾凡，直接脱口而出。
“theo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