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宣读完旨意,李川颤颤巍巍的接过圣旨。
现在他完全处于被动状态,他万万没想到,他父皇不但要割地赔款,还要让他和刘根出使大金谈和。
这可如何是好,而且这魏忠竟还用母妃做要挟。
此事他不去不行,他去没有任何问题,为大乾尽忠,为父皇尽孝,又能救下母妃。
他甘愿出使,哪怕死在鞑子手中也心甘情愿。
起码所有人都知道,他这个大乾六殿下不是废物!
可是,为什么还要让刘根去。
刘根一路杀进鞑子军营,先后斩杀了鞑子四员大将,又杀死了鞑子将军哈赤。
最关键的就是这哈赤,他不仅是鞑子前锋营的大将,更是大金皇子,大金皇帝最器重的皇子。
刘根去,不是羊入虎口,鸟入樊笼!
说是让刘根出使,作护卫将军。实则是将刘根作为和谈的献祭品。
刘根此去,凶多吉少,恐怕一去不返,死在大金国都。
他想通知刘根快跑,离开大乾境内,跑到哪都行,就是这辈子再也别回大乾。
可是离开大乾,刘根能去哪里呢?
南边为大乾,北边是大金。他往哪逃呢。
难道落草为寇和朝廷为敌吗?以刘根的才能,朝廷肯定不会放心,到时候朝廷必定重兵追捕,赶尽杀绝。
而如果刘根侥幸躲过追捕,再加上如今朝廷腐败,刘根势必揭竿而起。
刘根之能无人可及,他若反乾,必然一呼百应。
到时候,刘根肯定是一股不能小觑的力量。
这明显是逼着刘根反呢啊!
况且,自己如果提前通知刘根,自己也难逃罪责,恐怕再难见母妃了,母妃也会因为自己的冲动,也会受到牵连。
现在母妃在净房受苦,他已经是不孝了。
李川内心痛苦万分,为了母妃,他只有不管刘根了。
刘根的命他要亲自送出去了。
李川内心痛苦到了极点,拿着圣旨,他瘫在了地上。
张巡等人在大帐中愤慨无比,有痛骂者,有叹息者,更有顿足捶胸者。
张巡也是连连叹息,只顾喝酒。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得到刘根这等良才,却被朝廷给卖了。
对功臣如此,大乾未来可如何是好。
这样下去,大乾只会变的越来越烂,大乾恐怕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这样一来,谁还敢为朝廷卖命,谁还能抵御外敌。
好不容易出来刘根这样一个将才,和六殿下这样一个心系天下的雄主。
他正打算大干一番,让大乾重回正轨,让四方再次复兴!
可现在一切都完了!
张巡大口大口的灌着酒,嘴里不断地小声重复:“大乾完了,大乾完了啊!”
魏忠带来的这一张圣旨,让所有人措手不及,陷入失望之中。
魏忠带着内卫出了大帐。他脸上毫无波澜。
一来这军营,他就给所有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他一步步的击溃了这位六殿下的心里,最后宣读碗圣旨,彻底让李川陷入了巨大的内心挣扎中。
这些人跟他斗,还差的远。
来到大帐外,几个豪绅已经冻死,还有几个已经冻僵。
刘一德和马德冻的哆哆嗦嗦。
看到魏忠从大帐中走出,他们拖着冻僵的身体,扑通一声跪在魏忠面前。
“谢,谢干爷爷,给,给我们,我们出口恶气!”
刘一德听着大帐中发生的事,他知道干爷爷让李川等人痛苦不堪,可算为他出了口恶气。
伺候的太监,立马给魏忠披上披风。
魏忠冷冷一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干爷爷,孙儿无能!孙儿无能!孙儿该死孙儿改死!”
刘一德一个劲的给魏忠磕头。
“行了行了,起来吧,跟我来帐中暖和暖和。”
“谢干爷爷,谢干爷爷!干爷爷千岁,干爷爷千岁!”
刘一德又对魏忠一阵拜。
魏忠来到张巡安排到大帐中。
帐中自己有了服侍的太监宫女,大帐中被火炉烤的很热。
大帐中的床铺也已经铺好,被褥皆是从京都带来的绫罗绸缎。
床铺中已经躺了两个宫女,宫女玉体尽裸,在用身体给魏忠暖被窝。
旁边服侍的太监立马拿来手炉,给魏忠暖手。
大帐一侧,还放着一把大椅,椅子上铺着一张柔软兽皮制成的毯子。
魏忠走过去坐到兽皮椅上,刚坐下,就有人递上了热茶。
刘一德马德等人,也都进了大帐。
着暖和的大帐让他们稍稍舒服一些。
可是他们低头弯腰,站在一旁谁都不敢出声。
尽管身体暖和起来一些,可是依然战战兢兢,哆嗦不止。
除了刘一德,魏忠可是他们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的大人物。
别说现在亲眼见到,就算平时提到九千岁的名号,他们都得小心翼翼。
这位只手遮天的千岁爷就在他们面前,方才更是见到了千岁爷的手段,此刻他们更是不敢乱动。
“派出去的人怎么样了。”魏忠一边喝着热茶,一边问道。
有内卫禀报:“还未有消息千岁爷。”
“哦?”
魏忠都有些惊讶:
“人派出去多久了,怎么还没回来禀报?”
那内卫再次禀报:“回千岁爷,我们到这大营中就已派出,到现在已经有四个时辰有余。”
“四个时辰?怎么回事,不是让他们探明刘根情况就回来禀报吗?”
魏忠语气生气。
那内衣吓的立马跪下:“千岁爷息怒!我这就让人去探查。”
说着,这内卫就要出帐。
刘一德听闻,上前说道:“干爷爷,这刘根心机颇深,武功甚高,一定要小心。”
“哼,不就是一个小卒吗?”
魏忠冷冷一笑,语气满是轻蔑:
“本公带来的人,可比高明那些废物强多了,一德,别以为干爷爷不知道,高明不是偶遇鞑子被杀的吧。”
“干爷爷赎罪!”刘一德又急忙跪在地上:“什么事都瞒不过干爷爷的双眼,高明他们,他们……就是被刘根害死的。是孙儿轻敌了,孙儿也没想到就连高明他们也没能拿下刘根。”
魏忠却没有任何怒意,反而笑笑:“无妨,让高明等人跟着你,就是让你使唤的,最后他被鞑子杀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高明的手段我知道,技不如人没活下来,也怪不得别人。”
“这次,本公带来的都是内卫百里挑一的高手,这些人是本公一手栽培,功夫了得,这刘根再厉害,也不可能……”
“千岁爷!千岁爷!”
魏忠正得意洋洋的说着,方才出去的内卫又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派,派出去的人回来了!可,可是……”
“可是什么!有话就讲!”魏忠吹吹茶水,吸口茶水。
“可是,只回来一人,而且人还快不行了!快抬进来!”
这内卫说着,帐外抬进来一个身穿黑衣,浑身是血的内卫。
这内卫浑身是血,脸色惨白,整个人眼看就要不行了。
此人被放在地上,看到魏忠,喘着大气:“千岁爷,我们被发现,虎子被杀,我,我一人逃了回来……”
“还有脸回来!”
不等这人说完,魏忠走上前去,一刀抹了此人的脖子。
杀了此人,魏忠重重的把茶杯摔个稀碎。
众人也都被吓的跪在地上。
“刘根!敢杀我的人!你给本公等着!”
魏忠震怒!
屯军城。
刘根所在庭院。
王擒虎一枪扎死了一个探查的黑衣内卫。
他们都知道,这是魏忠派来的人。
而王擒虎上前查看贯穿内卫身体的枪头,发现枪头之上,竟然还挂着一段黑布。
这块黑布,显然不是这个内卫的。
方才他那一枪,扎到两个人。
可是却跑了一个。
卢象十分的担忧:“刘大人,跑了一个。对我们十分不利啊,魏忠恐怕会更加报复我们。”
“怕球,大不了跟他们拼了!”任栓锁依旧强横的说道。
刘根也淡然一笑:“来的正好,就怕他找不到家门,擒虎!”
“在!”
“把这家伙衣服扒光,吊到城门之上,明天欢迎九千岁进城!”
“是!”
王擒虎得令,用枪挑起此人往外走去。
卢象急急劝道:“刘大人,再不服那魏忠,也不可如此挑衅呀,惹急了魏忠,恐怕再什么事端。”
刘根拍拍卢象肩膀:“卢大人,教你一句我那个时代的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操他八辈祖宗!”
“好了,都早点休息吧,明天咱们去看老太监。”
和魏忠的博弈开始了。
说完,刘根便回了房间。
众人这也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卢象叹下一口气,满脸的担忧。
“要出事啊。”
说完他和裴严也离开了。
雪飘飘洒洒也下了一夜。
今晚的天气格外的冷,路上不知道又冻死了多少人。
有些人衣不蔽体活活冻死,有些人则裸女暖被,炉火一夜不灭。
一夜无话。
很快天光大亮,雪过天晴。
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
随着太阳的升起,融化的雪让人们呼吸困难。
虽然如此,而屯军城里确实热闹的非凡。
城门之上挂着一具没穿衣服,血淋淋的尸体。
人们望着这具尸体议论纷纷。
城中虽有冻死之人,可是还没有杀人悬挂城门上之事。
寒风吹的尸体缓缓的旋转着。
而此时,刘根他们一行人也正在城门前。
“刘大人,来啦来啦!”
就在这时,城楼上,小黑急忙招呼刘根。
只见在城外,大太监魏忠正带着众人浩浩荡荡的接近了城门。
他们看到城门后还聚集了不少人,便也放缓了马步进城。
刚进城,就看到了那悬吊城门的死尸。
魏忠的人有认识的,立马便认出了此尸体是他们的人。
而此时。
刘根给了胡麻子一个大喇叭,吩咐胡麻子喊话。
胡麻子站在人群前,端起手中大喇叭喊了起来。
“各位乡亲,各位父老,大家不必惊慌,此人是刘根刘大人所杀!”
听到是刘根杀人,众人皆是疑惑,但也无人质疑。
刘根最近在城中的风评太好了,不仅击退了鞑子,还分钱分吃的。
即便刘根杀人,也愿意相信刘根是逼不得已。
“大伙安静,让刘大人给大家讲讲原委,大家欢迎刘大人。”
胡麻子带头鼓掌,众人也都跟着鼓掌。
刘根接过胡麻子手中大喇叭。
他清了清嗓子,喊道:
“各位乡亲各位父老,昨晚,我刘根做梦娶了媳妇儿,而且正吃着火锅唱着歌,忽然就被吵醒了,可惜了我梦中媳妇儿和火锅。”
刘根的话,让众人哈哈大笑。
“我美梦没了,一睁眼,就看到此人拿着刀要行刺于我,本人刚和鞑子厮杀完不久,大伤未愈,看到此人行刺,急忙躲避,可是他却步步紧逼,非要置我于死地。无奈之下,我只有出手,将此人斩杀。”
“刘大人刚给我们屯军城带来安宁,就被这王八蛋刺杀,太过分了!”
“是啊,要不是刘大人,我们早就饿死了。”
“这人谁啊,敢刺杀刘大人,乡亲们给刘大人报仇!”
“对!给刘大人报仇!”
众人一时间群情激奋,有人捡起来石子投掷尸体,有人狠狠的啐着唾沫。
对这具尸体满是鄙夷。
而魏忠等人看到此情此景,甚是气愤。自己人被刘根杀了不算,竟然还被吊起来被人唾骂。
这简直就是在打魏忠的脸。
“千岁爷,要不要……”
魏忠微微摇头:“本公倒要看看他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他们身旁张巡李川,本来无精打采,可是看到眼前场景,也是眼前一亮。
也不知这刘根想要干什么。
此刻刘根接着喊道:
“大家先消消气,听我说。此人功夫了得。我差点就被他杀了。可是我刘根从未见过此人。各位可有见过此人的?”
刘根还问周围的人,周围人自然纷纷摇头。他们怎么可能认识一个从京城来的黑衣内卫。
刘根则接着说:
“各位都不认识,我也不认识,这说明什么,说明此人是从外边来的,而且只是个杀手,他背后必有主谋,那主谋是谁呢?我刘根为人和善,要说敌人,就只有鞑子!我怀疑他是鞑子的奸细。”
众人纷纷点头。觉得刘根说的没毛病。
“大伙看,我发现他的肩膀上有一个梅花标记,这肯定是鞑子奸细的标志,大伙以后一定小心有此标记之人,一经发现,务必通报边军,尽快铲除。”
众人看到那尸体上确实有一朵绽开的梅花,那是黑衣内卫的标志之一。
他们随即点头议论,以后见了这个标记的人一定打死!
而护在魏忠周围的那些黑衣内卫愤怒无比。
若不是有魏忠在,他们早就冲过来了。
魏忠也知,这是刘根故意表演给他看的。
刘根再次喊道:
“大伙再看,此人非男非女,没有小鸡鸡,是个死太监!”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