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吃得太饱会智商退化、消化不良、身体肥胖、患发各类疾病,我们并不提倡。”
不是...行,算了,不想了,什么都不想了。
教官,开始练游泳吧。
我七岁开始学习游泳,还得过全省少年组冠军,大学时代表学校参加过全国大学生游泳锦标赛,得过银牌。
我暗自庆幸,幸好训练项目是游泳,可以轻松拿捏。要是给我整个万米拉练,我得死过去。
然而,我的游泳与这里的游泳,根本就是天壤之别。
我的游泳,是我驾驭水,我可以轻轻松松的让水听我的话,并成为我的助力。
这里的游泳,是水在驾驭我,只有水还就罢了,水面之下居然暗流涌动,上边还不时有大风狂吹!
我游泳时,是自己跳下水,做足了心理准备的,不是被踹下水那么残暴。
而此时的我,毫无心理准备的被一脚踹下湍急的池水之中,就像一叶扁舟,在风雨肆虐的海面挣扎求生。
本该向前的方向,遭遇大风强行改变,本该后蹬的两条腿,被暗流裹挟,两条腿几乎被铰成麻花。
若不是我有着丰富的水下经验,顺着暗流的方向调整身体,难保不被大卸八块。
这么大体量的艰难训练,普通人真的难以承受。
另三位学员都是男性,肯定耐受能力比我强得多,我几乎已经看到自己接受惩罚的悲惨命运。
然而,我还在努力游着,前方的池子里传出一声惊呼,背手站在池边的教官甩下外套,直接跃了进去将人捞上来,平放池边,库嗤库嗤做心脏复苏。
我想起昨天晚上的风箭、水箭,还有铁血早上新公布的冰箭,又一次深觉自己可能是坐错车,不是去做科研,而是被骗到缅北,正在接受电诈或取器官前的体能训练。
“禁止胡说,这里是华夏,没有缅北,也没有电诈,请专心训练,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完了,胡思乱想又被抓包了,不想,不想,专心游泳。
捞上岸的学员苏醒后,教官一言不发将人重新踹回泳池。听着那人痛苦的悲鸣,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感觉距离被罚又近了一步。
我惊恐的刚要吐槽,猛然想起那无处不在的大喇叭,赶忙及时收住,却还是被另一个池子的学员惊叫声吓了一跳。
看不到其他学员的状态,只觉心惊肉跳,怀疑自己很可能就是下一个被捞上去的。
没多久,第三位学员也因腿抽筋、身上脱力沉入水底,被教官及时捞出。
四名学员,我是唯一仅存的幸运者。
我就像一页孤单的小舟,在风雨飘摇中孤独的旅行。
不过四十分钟,四位学员,只剩我一个,还坚持着在这么大的游池里游啊游啊游,只游得手脚酸痛、浑身无力,也不敢放松片刻。
就是那种你已经累得再也跑不动了,结果后边有只老虎一直在追你,然后你不得不拼尽全力一直向前、连头都不敢回的感觉,宁可累死,也不想被咬死。
其他三位教官身上都在滴水,身上的寒气似乎能将泳池封冻住,眼神刀子似的朝学员身上猛扎。
只有我家铁血,像一尊凛然不可侵犯的铁塔般屹立不动,落在我身上的视线有如实质般,让我片刻不敢放松。
人倒还好说,轻易不会弄死我。
关键我害怕冰箭呐。
水温低于体温,不断的消耗着我身体为数不多的能量,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的四肢渐渐迟缓,沉重得仿佛不是我自己的。
回游的时候抽出精神看了下墙壁上的钟表,已经游了一小时四十五分钟,体力消耗达到我的极限。
渐渐的,手抬不起来,腿也划不动水,将要下沉的最后时刻,我用尽全力在水里翻了个身,双臂于水中上行到头顶,抱住头部,让自己漂浮在水面上。
水好冷,肚子好饿,手脚好酸,我,好累,好想吃饭。
突然,水底暗流激荡,将我高高弹出水面,又是一阵强风,不知要将我吹向何方。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瞬间捏紧我的心,尖叫已经涌到嗓子眼儿,不待出声,狂风骤然消失,我像一片树叶,旋转着向下降落。
扑通一声,身体和水面亲密接触,一口水灌进嘴里,沿着食道直入我空荡荡的胃。
被呛了一下,身体迅速下沉,我赶忙仰起头,调整呼吸,想要再次将自己浮出水面。
然而,我太累了,也太饿,身上再提不起一丝力气,只能不甘的任自己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沉入水底。
我亲眼看到气泡成串的向上滚,感觉自己变成一条鱼,想笑又不敢笑,唯恐憋着的那口气被尽数挤出,然后把自己变成个空腔。
结果一个不小心岔了气儿,池水没头没脑的朝着我嘴里、鼻子里边灌,肺部针扎一样疼,脑子因缺氧开始意识模糊。
而我那高冷的铁血教官,正双手背后,像尊石佛般的屹立不动,两道锐利的目光直直的射向我,冰冷无情,见死不救。
教官,救我呀,快来救我呀!
再不出手,你的新学员将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而科学界,将会损失一名成就卓越的未来科学家!
我要是挂在这池子里,你的冰箭可就不定射得出去啦。
佛祖、菩萨、各家大仙儿,各显神通啊,我不要死在这里,我想爸爸,想妈妈,呜呜呜...
显然我的祈祷发挥了作用,眼前黑影一闪,一只有力的手臂托住我的背部,将我送出水面。
接着一阵天眩地转,身体被平放在冰冷的地面。
待我的眼睛重新看得清楚时,发现自己躺在泳池边,铁血站在水池里,目光有如冰锥般的冷。
此时,是中午十一点四十五分。
“还不给吃饭吗?”我可怜兮兮、声如蚊蚋的问,“让我吃饱,我还能再多游一会儿。”
铁血沉沉的看我一会儿,下颌线微动,黑眸中迅速闪过一丝异样。在我的角度看着分析,应该是笑了一下。
虽然唇角翘起的时间短到仿佛没有发生,我却可以确定,他真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