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鸢居的大火整整燃烧了一夜。
沈宁鸢也在院内站了一夜,目睹着纪云川痛苦的死亡过程。
不但没有任何惧怕,只觉满心欢喜和畅快。
真好呀!
前世今生的仇,今日总算是报了!
谢挽舟则是一直在她身侧,默默地陪伴着她。
仿佛在无声的安慰一般。
只是金乌从东边缓缓跃出,温暖的阳光倾泻于大地之上。
地上所有一切,全部都笼罩了一层金光。
沈宁鸢看着居住了多年的院子,此时已经化作一堆废墟灰烬,唇角微微弯起。
露出一抹畅快的笑意。
前世今生,困住她的地方,总算是化为灰烬了。
再也不复存在。
上一世,导致她一辈子悲剧的罪魁祸首,纪云川已经化成了一堆扭曲的焦炭。
死得极其痛苦。
不知什么时候,弋鸽来到了院内。
站在她面前,轻声唤了一句。
“小姐,书信已全部放置于,府中前院的书房内。”
沈宁鸢听完这话,这才如梦初醒一般,视线缓缓收了回来。
移到弋鸽的脸上。
见她眼底一片青黑,沈宁鸢面上闪过了一抹心疼。
“辛苦你了,最多再过一日,所有的一切都能够回归正轨。”
说话间,沈宁鸢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
弋鸽神色呆愣地眨了眨眼。
看到主子的吩咐,但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斟酌了片刻后,这才小声地开口道。
“姑娘,您一夜未曾入眠,奴婢已吩咐人将隔壁的院子收拾妥当了,您先去歇息一会儿。”
谢挽舟适时出言开口道。
“是啊!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眼下你最需做的则是养精蓄锐,以应对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沈宁鸢是一个听劝的人。
大仇还未得报,总不能自己率先倒下了吧。
没有任何迟疑,很是欣然的就答应了下来。
谢挽舟把人送至隔壁院子,转身欲走之际,却听到身后的姑娘出言叫住了他。
“等一等,你准备何时把这件事情捅上去?”
谢挽舟脚步微顿,轻叹一声,这才回头,目光诚挚地看着她。
“你有何打算?”
这话的潜台词,则是想要问她,准备什么时候提及和离?
沈宁鸢眨了眨眼,大脑有些许的迟钝。
好一会儿,才明白了他话里的真正含义。
轻笑一声,沈宁鸢带着一抹自嘲的说着。
“就如你刚才所说,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此时万不可掉以轻心。”
定然是要等到尘埃落定之时,才能谈及和离之事。
若此事提及,实在是操之过急。
反而还会引得上位者不断的猜忌。
陛下生性多疑,若在这个节骨眼儿,她大张旗鼓地离开安宁侯府,说不得陛下还会因此而迁怒她。
如此一来,岂不是得不偿失。
事情都到了最关键的一步,又怎能容许出现差错呢。
谢挽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给出了一个具体的答案。
“等明日吧,你今日好好休息,明日就会出分晓。”
沈宁鸢得了准话后,打了一个哈欠,拖着疲倦的身躯朝屋内走去。
一边走一边朝着身后的人摆了摆手,示意他现在赶紧去忙。
谢挽舟瞧着她这一副没良心的模样,低头失笑。
还真的是半点儿都不吃亏呀!
可转念一下,沈宁鸢在这侯府中受了这么多的磋磨,真是苦了她了。
等这件事了,他的身份也该恢复了。
再好生筹谋一番,让陛下给他和沈宁鸢赐婚。
谢挽舟想到未来之事,脸上不禁浮现出了一抹幸福的笑。
真好呀!
所有的一切,都在一步一步地朝着他们预想的方向去发展。
想来他所期盼之事,也会得偿所愿。
沈宁鸢大仇得报一半,多年以来的心病仿佛瞬间消散一空,整个人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自在。
原以为夜里发生了那么多的事,肯定是无心睡眠。
却不想一沾到枕头,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甜睡一觉,等沈宁鸢再次醒来之时,暮色已然四合。
竟不曾想,她居然睡了整整一个白天。
还好,谢挽舟曾许诺,纪府之事,会在明日见分晓。
现在时间还来得及。
沈宁鸢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颈,许是睡的时间太久,身体也酸软不已。
活动了一下,这才穿好衣衫,推门走了出去。
靠在墙角打盹的弋鸽,听到门吱嘎一声,一个激灵,瞬间就清醒了。
猛地站起身来,眼前阵阵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踉跄了一下。
沈宁鸢眼疾手快,搀扶住了弋鸽,面色难掩关切的说道。
“这几日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弋鸽之前靠在墙角打了盹儿,现在并不瞌睡。
固执地摇了摇头。
“小姐,奴婢不累。”
沈宁鸢见她并无任何勉强之色,遂不在劝解。
“小姐,你饿了吧?厨房一直温着饭菜,奴婢这就端来。”
沈宁鸢淡淡的点了点头,在院内走了一会儿,身上的酸痛感总算是消散了。
正巧看见弋鸽端着食盒朝她走来。
用了饭后,沈宁鸢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净了手,状似无意地开口道。
“我的嫁妆清点得怎么样了?昨夜从洗鸢居搬出来的那些名贵之物,并未有任何损伤吧!”
弋鸽恭敬地在她身侧汇报道。
“回小姐的话,奴婢派人在今日已将嫁妆清点完毕,所登记造册之物全部都归纳妥当,昨日的物品也妥善存放,并未有任何损失。”
沈宁鸢心中甚是满意。
她的嫁妆本就非常丰厚,就算之前贴补了一些在侯府,但留下的终归是大头。
弋鸽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清点妥当,确实是辛苦了。
而她越是能干,就越发显得兰茵在某些事情上有些拎不清。
沈宁鸢想到兰茵,眼底神色一沉。
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对了,兰茵这几天如何了?”
弋鸽心中咯噔一下,自然清楚,主子问这话到底是何意。
在心中组织了一下措辞,这才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兰茵这几日神情萎靡不振,时常瞧见她在偷偷抹泪哭泣,想来应该已经是认识到错误了。”
并未直接帮兰茵开脱,但话里话外,又全部都在为她说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