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鸢手脚冰冷异常,浑身血液往头顶上涌。
做梦都没有想到,百密竟有一疏。
而在这等小事情上,却出现了如此大的纰漏。
幸好有谢挽舟提前察觉。
若不然,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谢挽舟见把人吓住,想要开口劝慰,但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早在之前,他就几经暗示,可是沈宁鸢却并未曾听进去。
幸好,他一直派人秘密监视着安宁侯府。
注意着府邸中的一举一动。
两人可是绑在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沈宁鸢好歹也是历尽生死之人,在经过短暂的慌乱后,很快就恢复了理智。
用力地闭了闭眼,等到再次睁开双眼时,眼底尽是一片肃杀之气。
“这次确是我的疏忽,下次,不,没有下次了。”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
同时,也是对他的承诺。
谢挽舟对此不置可否。
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只是唇角噙着一抹淡笑。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却能够发现笑容并不达眼底。
沈宁鸢再次把视线落在书信上,动作小心翼翼地拆开书信,看到里面的内容时,面色更是阴冷如墨。
好啊!
真的是好得很!
纪云川真是该死。
看来之前是对他太过于温柔,让他忘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沈宁鸢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凸起,良久后,这才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要让他血债血偿,让他受万人唾骂,成为千古罪人受尽千刀万剐,焚心弑火而死。”
谢挽舟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而后淡淡开口。
“如你所愿。”
而就在此时,弋鸽匆匆忙忙走了进来。
在绕过屏风看到谢挽舟的刹那时,瞳孔骤然一缩,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很快,来至沈宁鸢的面前,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沈宁鸢脸色越来越阴沉,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上,如此突兀的举动,让谢挽舟吓了一大跳。
“发生什么事情了?怎如此激动?”
在他的心目之中,沈宁鸢一直都是温润大气,聪慧狡黠的女子,还从未如此失态。
听到他的询问,沈宁鸢并未刻意隐瞒,反而是直言道。
“纪云川记恨我欺辱他,弋鸽听到他们在屋内密谋,今夜要在洗鸢居周围撒了桐油,想要让我葬身于火海之中……”
这句话,几乎是从牙齿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
谢挽舟神色微微怔了怔,下意识地抬头看向窗外。
窗外夜色寒凉,雨幕深深。
在如此夜里,想要纵火,这难度还不是一般的大。
毕竟在如此倾盆大雨之下,大火很快就会得到控制。
沈宁鸢虽然也心知,她和纪云川早就已经势同水火,有不共戴天之仇,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却也未曾料到,他会如此作为。
既如此之后,也不必再心慈手软了。
就在这须臾之间,外面雨声渐小,似有停下的趋势。
原本只是找个借口,过来探望一下沈宁鸢。
现如今听到这话,心头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更有理由赖着不走了。
沈宁鸢此时脑袋里,乱糟糟的一团,并未注意到他此时的表情变化。
当然,就算注意到了,估计也不会过多理会吧。
沈宁鸢眼底恨意翻涌,但很快就想到了应对之策。
猛地站起身来,靠近谢挽舟。
沈宁鸢在他耳边小声低语道。
“既然他不仁,那就别怪我们不义,他想纵火,把我活生生地烧死在这洗鸢居,那不妨让他尝尝这烈火焚身的滋味。”
谢挽舟眉梢一挑,对于这一提议,自然是欣然同意。
当然,就算她不说,他也会有更加恶毒阴损的法子,来对付纪云川。
弋鸽僵在原地,并没有任何动作,老实地等待着主子的命令。
沈宁鸢和谢挽舟又商讨了几句,在达成一致后,总算是稍稍放下些心来。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
就在沈宁鸢昏昏欲睡之际,面前的烛火却突然熄灭。
面对突如其来的漆黑环境,沈宁鸢吓了一个激灵,所有的瞌睡虫全部都跑光。
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睁开眼朝四周观望了一圈,却未察觉到任何异常。
但不知为何,一颗心却砰砰跳得厉害。
好似有什么糟糕的事情要发生。
在下一瞬,只听一道温润的男声在她耳畔炸响。
“此时,夜已深了,就算有人要做恶事,自然不会在你清醒之时去做。”
一句话,沈宁鸢瞬间明白了他想要做什么。
沈宁鸢侧耳倾听,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也是直到现在,才猛然间发现。不知何时,窗外的雨已经停了。
约摸过了两刻钟左右。
谢挽舟耳尖微微动了动,面色一凛,漆黑如墨的眼眸之中,似有万千寒冰笼罩其中。
周身的气势突然一变,周围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好几度。
沈宁鸢敏锐地察觉到变化。
正准备开口说话之际,一双温热的大掌,紧紧地捂在了她的唇鼻之上。
“别说话,有一群人在朝这边靠近。”
谢挽舟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
沈宁鸢瞬间福至心灵,很快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看来,纪云川的人开始行动了。
这速度也真是够快的。
这雨刚停下不久,就准备纵火。
时间掐得刚刚好。
早一点,晚一点都不行。
沈宁鸢在脑海之中,快速地想着应对之策。
朝周围环视了一圈,瞧见弋鸽就站在不远处。
沈宁鸢对她招了招手,吩咐道。
“我们先从后窗的位置撤出去,找个机会,在火燃起之时,把人扔进来。”
这人是谁,简直是不言而喻。
“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小姐,你放心,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弋鸽躬身退下。
话音未落,人就消失在屋内。
在弋鸽走后,沈宁鸢能够明显地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正快速地朝这边靠近。
事不宜迟。
两人悄无声息地从后窗离开了。
并未走远,而是藏身于洗鸢居内的一株大树上,位置非常隐蔽,却能够随时观测院内的动静。
就在他们两个人刚藏好之时,就瞧见被小厮搀扶着的纪云川,慢吞吞地来到院内。
面色阴冷,闪烁着嗜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