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芳神色大乱,“军长知道吗?”
士兵一脸茫然,他哪里知道军长知不知道。
外出的骑兵全被扣住,消息传不出去。
骑兵团既没有电话,也没有电台,通讯兵无法贯通军部的话,那边估计不知道消息。
那怎么办?
兄弟们都饿着肚子呢,难不成杀了战马吃肉吗?
刘春芳急匆匆的集结一队骑兵,无论如何得把消息传给付军长,让他知晓骑兵团的情况,安排兵力过来解围。
九原城的骑兵太放肆了,简直是太放肆了。
封锁补给线是第一步,紧接着孙德胜这边安排人过来继续招揽士兵。
“刘团长!” 为首的汉子翻身下马,褡裢里掉出几十块银元,在地上叮当作响,“孙师长说了,只要兄弟们肯来九原,前 100 名每人加赏 30 块大洋!带一个人来,额外奖励给 20 块大洋,上不封顶!能带一百人,当场兑现 2000 大洋!”
这消息瞬间引爆了35军骑兵团,士兵们探出头,眼中闪烁着贪婪与挣扎。
大头兵一个月的军饷也就几块大洋,九原城骑兵师给的可太多了。
眼看孙德胜的骑兵撤走,掉在地上的几十块大洋散发着银色的光彩。
想捡啊,谁不想捡起来塞兜里呢。
碍于刘春芳在,其他人不敢乱动。警卫员跑过去,将掉在地上的大洋全部收走,悉数交给了刘团长。
继续等军长消息肯定不行,骑兵团两千多人马,每天人吃马嚼不能少。
马匹还可以扔到草场啃一啃青草,勉强糊弄两天,人怎么办?总不能也跟着吃草吧?
看能不能用手上的钱去买一些粮食应急。
随即刘春芳露出了为难之色,三个骑兵师守在周边,就算买到了粮食,怎么运输回来。
马鞭子抽在木桩上,只觉得憋屈。
三个营长凑到一起,跟团长透底:“团长,士兵们怨念很大,吃苦没什么,大家总不能挨饿吧,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
“依我看,咱们强行冲关,从独立军的骑兵师包围圈冲出去,他们肯定不敢开枪。”
这倒也是个法子。
刘春芳知道,骑兵团内部的分裂如同一把利刃,正一点点割破坚守的防线。
而孙德胜那边,手段层出不穷,利诱、分化,每一招都直戳要害。必须尽快做出对策,否则,骑兵团将在这初春的寒风中,彻底分崩离析,沦为李峰和付无义权力博弈的牺牲品。
与此同时,九原城里,孙德胜正将一摞银元码在桌上。
“告诉兄弟们,再加码!”
“把刘春芳的亲兵营摸清楚,单独谈!可以考虑拿出小黄鱼!”
连续几天利诱,士兵内总有耳根子软的。
再加上部队断粮,大部分人饿着肚子,战马是绝对不能碰的,可士兵饿红了眼,盯着战马发呆,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杀马吃肉。
深夜,刘春芳的帐篷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他猛地掀开帘子,却只看到满地脚印通向马厩。
月光下,二十多匹马正在狂奔,马背上的黑影裹着他亲手发下去的军毯。他举起枪,手指却在发抖 —— 那里面,有他手把手教过骑射的新兵,还有跟着他出生入死五年的老兄弟。
“团长,兄弟们扛不住了,您不想得罪付军长,可也得考虑兄弟们的活路吧。咱们已经断粮十天了,到现在都没看到运输物资的车马。”
“站住!”刘春芳大喊一声,然而回应他的只有马蹄声渐远。
从这一刻起,骑兵团的军心已开始动摇。
他的营帐外,几个士兵正小声议论着,眼神时不时飘向远方,话语中满是对那丰厚赏金的向往,声音虽低,却像针一样刺痛刘春芳的心。
刘春芳在帐篷里来回踱步,眉头紧锁,思索着如何应对这内忧外患的绝境。
当下局势危急,他已没有太多时间去感慨,必须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找到扭转乾坤的办法,拯救骑兵团于水火之中。
35军这边,应该已经知晓物资运输的问题了。
可后勤部的反应滞缓,因为付军长不在这里。
王天珩回到五原,借着家族的威望,大张旗鼓的招兵买马,并承诺每人分配3亩肥田,2亩薄田。只要来他大汉旅当兵,立刻给分田地。
他的姑姑王友卿也顺势推波助澜,大肆的收购干渠沿线的良田。
姑侄两人的操作,无疑是在掘35军的根基,动静闹得很大,一天就招募了800多青壮。也让35军内训练好的士兵意兴阑珊,想直接改投到大汉旅麾下。
对士兵而言,反正都是在绥远内当兵,在你35军内是属于第八战区,到了独立军也是第八战区,没啥子区别。
连续有人找到长官,申请退伍。
没办法啊,那边给的太多了。
王天珩造成的动荡,远比骑兵团那边更大,也引得付无义跟嫡系军官过来,亲自解决这件事儿。
五原城头的牛皮大鼓震落了早春的霜雪,王天珩站在临时搭建的点兵台上,身后旌旗猎猎,绣着 “大汉旅” 的旗帜在寒风中翻卷。
台下密密麻麻挤满了青壮汉子,望着台上那摞厚厚的地契,喉结不住地上下滚动。
“王旅长说话算数!” 王友卿的女儿玉书踩着高跟,旗袍开衩处露出珍珠镶边的丝袜,手中折扇轻点地契,身材妖娆,模样很是俊俏。
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媚意。
当初王友卿这个老寡妇就是凭借着姿色姣好一吃百通,乌拉旗这边兜售土地的时候,为了帮家族攫取达旗的土地,把旗主弄得神魂颠倒,整个旗十之七八的土地都进了王家地盘。
“三亩肥田种小麦,两亩薄田栽果树,往后娶妻生子,再也不用看天吃饭!” 她话音刚落,人群顿时骚动起来,几个赤脚汉子挤破了前头的人墙,争先恐后地往登记处冲。
“只要肯卖命,除了每月的军饷外,这地就归你们!”
王天珩洪亮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激起一阵欢呼。还特意朝着远处的一行人,正是付无义跟他的嫡系师长。
付军长脸色阴晴不定,李峰这是挖他的墙角来了。
年轻人办事不知分寸,简直是过分。
“司令,李峰大摇大摆的来我们地盘闹事,必须上报战区,让统帅部惩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