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好字，依依不舍地来到治疗室和它告别。
“芝麻，你一定要好起来.......”女孩抽泣着，原本清亮的声音早已哭到沙哑，“无论要花多少钱，我都要治好你。”
明瑶过来安慰了女孩几句，之后把她送出宠物医院。
回到治疗室，沈琰正在配药，明瑶坐在宠物监护仓旁，看着呼吸困难的荷兰猪，眼眶微微泛红。
此刻荷兰猪眼皮微睁，那双不聚焦的眼瞳里盛满了痛苦，一眨不眨地盯着明瑶。
明瑶从它绝望的眼神里读出了求救信号，它想活下去，想多陪伴在主人身边。
心里一酸，重新掌控了和动物沟通能力的明瑶轻声安慰道：“会好起来的，我和沈琰一定会全力救治你，几天后你就能重新回到主人身边了。”
听到明瑶说的话，荷兰猪的眼神闪烁，重新闭上双眼。
她的这番话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至少在此刻，能够成为支撑荷兰猪撑下去的动力。
沈琰拿起针筒，将配好的药注射进荷兰猪的身体里。
擦干眼尾的泪花，明瑶询问道：“这是利尿剂？”
“嗯。”沈琰将空掉的针筒丢进医疗垃圾桶，“它的心脏肥大，压迫到了肺部和其他脏器，导致全身水肿，利尿剂可以帮它减轻水肿带来的痛苦。”
“不过这也是治标不治本，关键问题还是在于它的心脏。”
明瑶看向沈琰，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沈琰一脸平静，“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选择了。”
“可是目前为止还没有过一例荷兰猪心脏移植成功的手术，找到合适的心脏配对也并非易事，实在是太冒险了，也许我们可以尝试一下更保险的治疗方式。”明瑶皱起眉头。
从沈琰让女孩签下手术同意书的时候，她就已经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
荷兰猪比起猫狗来说，相关疾病的治疗方案本就不多，脏器移植更是没有先例。
对于明瑶而言，这是一场必死的手术。
“已经没有时间了。”沈琰将检查报告塞进明瑶手里，“如果不做这场手术，凭它目前的身体情况，就算能保住命，也最多只能存活两三个月的时间，并且还会让它持续遭受痛苦的折磨，它的心脏已经快承受不住了。”
明瑶反复看着手里的检查报告，无话可说。
她抬眸看向沈琰，心脏颤抖，“对于这场手术，你有几成把握？”
“两成。”沈琰闭上眼睛，捏了捏眉心，“这段时间我会多找些文献研究，确保手术成功率，至于心脏配型，就要交给你了。”
“好。”
明瑶点点头，既然决定做这场手术，那她也会全力以赴。
徐朗靠在治疗室外的墙壁上，见明瑶出来，急忙叫住她，“情况如何？”
她将荷兰猪的身体状况以及沈琰的想法复述了一遍，徐朗听完后，眼里闪过一抹欣赏，“很果断也很明智的选择，不过这场手术难度非常大，并且之前没有成功的先例，完全就是在赌博，和上天搏命。”
哪怕他和沈琰是情敌的身份，此刻也不免对他产生了佩服的情绪。
要是手术搞砸了，作为壹心的首席医生以及手术负责人，他绝对要承担铺天盖地的骂名，毕竟现在壹心风头正盛，有许多同行盯着壹心的错处，一定会借题发挥。
可以说这场手术，沈琰承担了大部分的压力。
要是换做其他宠物医院，恐怕会直接拒绝接收这只荷兰猪，谁也不想让医院和医生的名誉受损，再加上荷兰猪也并不名贵，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种种因素相加，沈琰还是接手了，并且迅速做出了目前最正确的决断，这不免让徐朗产生了惺惺相惜的微妙情绪，毕竟如果是他，他也会这么选。
徐朗的眼神坚定下来，“我会全力配合你们，作为沈琰的手术助理加入。”
明瑶瞪圆一双杏眼，惊讶地看着他，“你.......”
“我也想出一份力。”徐朗正经了没几秒，又露出那副没正形的模样，对明瑶眨眨眼，“再说了，我也想在你面前好好表现表现，风头总不能让他独占了吧。”
明瑶没忍住，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徐朗，谢谢你。”
她知道前面那一句才是徐朗的真实想法，他的底色是善良的，从这几天看他和动物相处时的场面就能得知。
徐朗的履历非常丰富，在国外留过学，也接触过国外的顶尖宠物医疗团队，要是有他和沈琰打配合，这场手术的成功率应该也会增高不少。
他愿意加入，主动当沈琰的副手，真是让明瑶再感激不过了。毕竟之前他和沈琰之间火药味十足，说两句话就要打起来的样子，明瑶还认为他们不可能有机会合作。
接下来的几天，沈琰一直都在研究各种文献资料，既然没有先例，他就翻遍了其他动物的心脏移植案例配合荷兰猪的身体构造进行分析，彻夜加班，几乎没有合过眼。
在这个过程中，他还不忘在明瑶面前隐瞒雪狐的身份，总是先明瑶一步回家，之后在她熟睡的时候偷溜出医院。
得不到休息，加上频繁的变身，让沈琰的身体负担加重，他几乎时时刻刻都在忍受着反噬，全身剧痛难忍。
他的身上有多了几道自己留下的伤口，藏在衣服之下。
明瑶有时候半夜起来上厕所，看到床上没有了雪狐的身影，心中的猜测也得到了证实。
她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去拆穿沈琰了，最关键的还是几天后的手术，而且她很担心沈琰的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住这种高强度的负荷。
为了配合沈琰，徐朗也正色起来，翻遍了家里的所有藏书，甚至会找沈琰谈论手术细节，二人一同制定手术方案。
荷兰猪让他们两个人短暂地放下儿女情长，选择合作。
明瑶也在努力联系荷兰猪的心脏配型，打电话问了好几家机构，得到的回复都是没有适配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