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犹如天雷下劈,直打在顾擢的脑袋上。
他愣愣放下手,猛地又抓着昭阳的衣领起来,二者的脑袋几乎撞在一块,“什么意思?昭宁怎么可能是挽宁!”
“她厌恶你,接近你不过也是想借着你的手来对付本宫。”昭阳微抬起下巴,纵然现在姿势狼狈不堪,眉宇间却还荡漾着傲气,审判的眼神直盯着顾擢,轻蔑笑着:“不然你以为你这种吃软饭的人,又岂会又接连被一个女子看上?”
回想着前阵子京城谣言双骄共爱上同一个男人,昭阳就忍不住自嘲。
若不是她昭阳眼瞎,她又岂会待在这冰冷潮湿的天牢里,还未有人关心?
顾擢脸色陡然变得苍白极了。
他起身踉跄的后退两步,摇头喃喃:“不,不可能……我不信!那昭宁纵然长得像挽宁,但仔细瞧着又不是!”
“这世间怎会有这等邪术,能让一人的容貌变样?!”他恼声低喊。
昭阳身子往后仰着,双臂撑着后方的位置,冷笑看着顾擢不信的模样,更觉得刺眼又恶心。
眼眶开始发酸,她偏过头,强忍着泪水,不让其留下,“不信,就自己滚去问谢挽宁。”
御书房。
太皇太后指着谢挽宁,苍老浑厚的声音变得尖锐:“她既是宣朝的公主,就该为宣朝负责!为宣朝提供一切可利用的资源,而不是爬上你的床!”
“在往下衍说,她也是罪臣之女,又岂能来去自如,就该夹着尾巴做人!”太皇太后谴责。
“太后!”
萧南珏冷着脸,侧身直接挡住太皇太后看向谢挽宁的视线,她的这些话让他原本就不好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请您注意言辞!”
“敢问祁王,”太皇太后冷脸质问:“哀家可说错一句话?”
“昭宁没做错任何事情,更是助力本王攻破不少难事,又岂是太后几句话否定盖章的?”萧南珏不悦道。
太皇太后却不领情:“攻破难事?”她冷哼着:“联合外人一同去欺负昭阳,便是祁王口中的难事?”
萧南珏气得脸色绷紧的厉害。
可他明白怎的说都无法改变太皇太后的思想。
在她的眼中,他是罪犯,谢挽宁便是罪大恶极的凶犯。
他揉了揉眉骨,蹙眉低叹了口气:“如今北疆与南越国合作,对我们宣朝没有任何好处,本王实在是没空在好生招待太后,怕后边有事耽搁了您。”
“您若来御书房只是为了这两句事,呈口舌之快,那还请太后回康寿宫继续念经拜佛。”
太皇太后闻言更是怒意滔天,怒笑连连,嘲讽似得看向谢挽宁:“方才不还说这昭宁能助你攻破所有难事,怎的这次不早早发力?”
谢挽宁沉默的站在一旁,眉头越听越紧皱,心里也是愈发不舒服。
好一个太后,竟将所有锅都扣在她的头上!
她单单站在这,都能想象到以后自己的日子将会有多难过。
她酝酿着,正准备想办法来打发太后,就被男人抢足先登:“我们当下的重心应当放在合理对付外人,而并非内斗!”
“说来说去还是没有头目!”太皇太后还在气头上,直言吐出:“若是昭宇上位,别说北疆与南越国签署合约,若两国合二为一,他定然也能想到万全之策!”
话音一出,整个御书房瞬间寂静下来。
似黑似云的气压从书房四周悄无声息的拢靠进来,萧南珏半眯起眼,脸上最后一点情绪消失殆尽,绷紧的嘴角,冷冽的目光越过太皇太后的眸光,直射入她内心深处,压迫感瞬间将她席卷尽敛。
他冷笑着,“太后此话当真?”
太皇太后呼吸一滞,理智瞬间占为上风,将原本冲上头的气全压制下去,眨了眨眼,干笑一声,连忙给自己找补:“哀家方才以为你说的是学习这块…………”
说到后头,连太皇太后自个都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声音愈发的小。
她气势全无,迎着萧南珏的目光强行转话题:“既然是谈论国家大事,”太皇太后指向谢挽宁:“那她一介外人,又是女流,岂能参与?”
“太后,”萧南珏脸色冷若冰霜:“这事情本王自有定夺。”
连续被回怼了好几次,又觉得在众人跟前丢了面子,太皇太后脸色极差,企图以身份来呵斥萧南珏,想让人清醒过来:“哀家可是——”
萧南珏没了与她在争执的心情,偏头:“来人!”
门外很快涌进不少侍卫,他视线回转,冰冷的视线落在太皇太后身上:“请太后回康寿宫!”
太皇太后瞪眼还欲想说话,一群侍卫却冲了上来,压根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直将人带走了。
很快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萧南珏背对着谢挽宁,方才还冰冷紧绷的脸瞬间垮掉,他欲想去看她,却在偏头的那瞬间不敢,只能转动眼珠,余光去观察她的神情。
两人无声,没人主动去开那个口,御书房很快就变得安静下来。
萧南珏负手至腹前,握紧又松开,垂眼遮住满是纠结无措的眸光。
半晌。
他重声吐了口气,鼓起勇气转过身:“前面的事情——”
“报!”
书房门被人从门外推开,原本离开的青诃又冒冒失失的闯进来行礼禀告:“方才属下又收到消息,边疆战事不断,士兵死伤繁多,粮食草药快告竭,救治的人员也不够了!”
萧南珏只能将刚欲要说出口的话吞回肚腹里,脸色瞬间严肃起来:“立马去调动人员,再以最快的速度先备足大军一个月的粮食草药!”
青诃点头,正要去吩咐通知下去,却又想到什么,返回抵在门口:“那大夫呢?战线混乱,鲜少有大夫敢前赴救治。”
萧南珏拧紧眉,这的确是个问题。
他头疼的在脑子里扫过一遍所有印象里的人,谢挽宁忽的出声:“我去吧。”
两个男人同时转看向她,谢挽宁慢慢重申一遍:“我爹是商御医同窗,我自小也都在学习药理知识,我也不怕苦累,不惧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