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几百里,捡了几十块。
小的比拳头大,大的快赶上磨盘,加起来上百斤。
全收了。
天外之石,能炼兵器。
上回他就是靠一块陨石,打出了刀剑,现在那俩货,每年有多少科研团专程来观摩,连论文都发了上百篇。
雪山上还有别的——雪莲。
小说里吹成仙草,吃了能成仙。
可现实里,大部分就是长在冰窝里的一株普通花,没啥特殊功效。
阮晨光路过时顺手摘了两朵,放进空间当纪念品。
不是为用,是为好玩。
不过,世上总有些怪事说不清。
比如某些长在极端地方的雪莲花,真能解毒——阮晨光就在一座被人叫作“天脊”的高峰上,挖到了几株异样的雪莲。
那地方是个不知道多少年前塌出来的山洞,洞口常年结冰,进去一瞧,雪莲跟普通那种没啥两样,白瓣黄心,随风晃悠。
可你伸手一碰,嘿,花瓣冰凉滑腻,像摸着上等羊脂玉。
整朵花还散着一股清甜味儿,闻着不呛人,反而像喝了一口山泉,浑身通透。
他刚采到手,就听见身后一阵低吼。
抬头一看,一头雪豹蹲在岩边,浑身银毛泛着冷光;旁边一头白熊也慢吞吞爬过来,鼻孔喷着白气。
俩家伙眼睛直勾勾盯着雪莲,明显都是冲这来的。
阮晨光都没动,就往那儿一站,瞪了眼。
那雪豹直接夹起尾巴,一溜烟儿蹿没影了。
白熊更惨,呜咽一声,掉头就往山下滚,撞倒两棵枯树,连头都不敢回。
在雪原上,这两货可是顶级掠食者,猎物见了都得绕道。
可在阮晨光面前,连狗都不如。
他没下死手,已经算给面子了。
弱肉强食这道理,哪儿都一样。
收好雪莲,他又走了七天,翻过一座比云还高的雪山,脚下一踏,就进了天竺的地界。
没错,他这次来,就是为了这儿。
天竺这地儿,古得跟史书里刨出来似的,庙多、神多、奇人更多。
阮晨光想在这儿待一阵子,翻翻古书,顺手理一理小世界里捞回来的那些零碎。
他没直接进城,反而在喜马拉雅山脚下的一个窄谷里扎了根。
这山谷里,人不算多,但五花八门。
有土着部落的牧民,有穿破袍子、脸上冻出裂口的苦修者。
天竺的苦修僧,数都数不清,五百多万号人。
有人泡在恒河里念经,有人跑来这冰天雪地里硬扛。
不光天竺人,尼泊尔、不丹、锡金那边的修行者,也成群结队往这儿钻。
阮晨光记得,十多年前有群老外专门拍过纪录片,说这些苦修僧一天只吃一顿糙饭,寒冬腊月光膀子打坐,喝水是融雪水,洗头也是雪擦。
有人甚至三年没穿衣服,就披块破布,在零下二三十度里挺着。
在外人眼里,这哪是修行,分明是找死。
可人家修的,是瑜伽。
阮晨光对这玩意儿有点兴趣。
他不需要亲自跑去看。
现在他的精神像开了天眼,方圆两公里,谁咳了声、动了下脚趾,他都知道。
他盘腿坐在小木棚里,闭着眼,就把别人的修行看得一清二楚。
两天下来,他看明白了:这些苦修者,就干一件事——冥想。
在树杈上闭眼坐,往雪堆里钻,趴在冻石头上发呆……总之,越苦越偏,越没人去的地方,他们越爱窝着。
这法子说白了,就是拿极端环境,把脑子里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一块块敲掉。
念头没了,心就干净了。
心干净了,身体才容易被唤醒。
这路子,倒有点门道。
可难啊。
人心太杂,你天天挨冻,不一定会开窍,但一定会得病。
很多人刚撑到第三天,手脚冻得发紫,直接倒地不起。
就算撑住了,能“开窍”的,万中无一。
即便真有那么一两个悟了点东西,从阮晨光角度看,也就那么回事——力气变大了,能扛三百斤;耐饿,七天不吃东西也能走;精神头足,能催眠别人;寿命多活个十来年。
离长生?差了十万八千里。
但这套法子,也不是全没用。
阮晨光一边盯着他们,一边在心里默默琢磨。
他在谷里一待,就是四十多天。
期间,他把那些苦修者的冥想模式,拆了、重组、改良,硬是整出一套炼神的法门。
没用丹药,没借外力,就靠意念自己拧巴。
几天一练,效果出来了。
以前看世界,总觉得隔着层雾,模模糊糊。
现在?世界像被掀了层皮。
他能看清人眼珠转的轨迹,能察觉谁心里在骂娘,甚至隐隐约约——能“看”到别人脑海里闪过的一帧画面。
他坐在山谷里,一边修炼,一边盘点这趟的收获。
最大赢家,是书。
天竺的书分三等:最硬气的是玉书,刻在玉片上,风吹不烂,火烧不焦;其次是帛书,写在蚕丝布上,贵得要命;最差的是纸书,薄如蝉翼,放几年就发黄发脆,字都快掉没了。
听说上古修仙界还有“玉简”,精神一碰,文字图像就直接往脑子里灌。
可惜,他翻遍山洞、废庙、老僧的衣囊,连个玉简的边儿都没见着。
玉书最耐久,帛书次之,纸书最不顶用。
听说,普通的纸书,撑死三十年,之后字迹就散得像雪融了,想看?做梦。
一百多年前的老书,除非当祖宗供着,不然早烂成渣了。
可这小世界里的纸页,压根不是普通纸,倒像某种灵木榨的汁液混着金粉捣出来的,风一吹不散,雨一淋不烂,几百年过去,还硬邦邦地撑着没垮。
阮晨光最先盯上的,就是这些纸片子。
他粗略一扫,堆成山的卷册有十多万卷,完整无缺的也就两三千卷,剩下的,不是缺角少页,就是墨迹糊成一团,像被狗啃过。
他把能看的摞一边,彻底报废的扔另一边,然后随手抽了一卷,想瞧瞧写的是啥。
刚瞟一眼,他就泄了气。
字儿跟鬼画符似的,弯弯扭扭,像蜈蚣在纸上抽筋,又像谁拿鸡爪子蘸着墨瞎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