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问吧，要是有漏掉的，我再补充。”陆浩打了个哈欠。
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都已经十一点多了，往常在家他都和宁婉晴上床准备睡了，现在还得熬夜加班，不过好在不白来，最起码冷锋松口了，剩下的韩子龙和龚玮当主力问就行了。
考虑到冷锋是在金州省落网的，肯定在金州省比较多，韩子龙示意龚玮先问，他根据情况看是否涉及到边境。
“你对接贩毒的人是谁？”龚玮率先开口问道。
他指的是刚才陆浩提到的那个墨镜男，他们到现在也还没查到此人的踪迹，具体信息还是需要冷锋提供的，这是至关重要的一条线索。
冷锋多少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陆浩是在诈他，合着警方并不知道具体情况，可他刚才竟然没有从陆浩脸上看出来，还以为警方已经掌握了大量线索呢，现在看来并不是。
想到这里，冷锋不免多看了陆浩几眼。
这个比自己还小好几岁的男人，心理素质和反应能力是真厉害，甚至比韩子龙和龚玮的应变能力都强，怪不得能给冲虚道长造成这么大麻烦，连戈三都折了。
冷锋既然答应交代，很快整理了一下思路，说出了一些事：“跟我对接的人叫张雨，余杭市本地人，他负责整个金州省的毒品分发和销售，省内各个地级市都有他的下线，每个下线会在本市再发展几个下下线，以此类推，据我了解，应该会到县级那个层面，但并不是每个县都有人贩毒，只是省内经济发展比较好的县城会发现下线，张雨是总负责人，下面的人都会从他这里拿货……”
这种模式有点类似于前些年一些保健品之类的传销，从上到下发展下线，张雨就是金州省销售毒品的总经理，各个地级市的负责人是分经理，分经理发展的下线称之为组长。
到了组长这个级别，就要具体分管某个区域了，比如余杭市徐汇区就归某个组长负责。
组长再发展的下线称之为班长，到了班长这个级别，就需要负责具体娱乐场所了，比如徐汇区总共六个娱乐场所，组长可能就会发展两个班长，每个班长负责三个场所。
这些班长会再发展各自的业务员，这些业务员基本都是活动在固定娱乐场所里面，负责寻找目标客户，并且把毒品卖给具体的买家，这样他们才能赚到钱。
业务员每次需要多少毒品，都是从班长手里去拿货。
业务员拿货的价格是最高的，一层层赚差价。
班长再从组长手里拿货，以此类推，最下线能接触到的人只有自己的上一级，每一级之间是不互通的。
从总经理，分经理，组长，班长，业务员，层级分明，如果业绩好还能晋升，这就是所谓的五级三进制。
下面的业务员把毒品卖出去的越多，班长能赚到的钱也就越多，组长能赚到的更多，相当于销售的金字塔形式，越往上利润越大，所以贩毒风险虽大，但利润非常可观。
“这基本就是整个金州省贩毒的架构，这也是冲虚道长当初定下来的销售方式，张雨这个总经理负责去执行和落实，至于这些年张雨究竟发展了多少下线，规模有多大，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有些工作，他是直接向冲虚道长汇报的，但是经济比较好的市区县，毒品肯定卖得比较好，那么发展的下线就会比较多……”冷锋把这些说得很清楚。
陆浩几人都在认真听着，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贩毒团伙架构。
龚玮皱着眉头，紧跟着问道：“按照你们这种发展模式，这些年在金州省的下线应该发展了不少人吧？把摊子铺的这么大，难道没出过事？或者说不怕被发现你们这条贩毒链？”
虽然缉毒工作属于公安系统，但龚玮是刑侦总队的，每年各地的缉毒队能抓到多少贩毒人员，龚玮完全不清楚。
要是省公安厅缉毒总队的队长郝立伟在这里，或许能给他们大概介绍下全省的情况，所以刚才龚玮又联系了郝立伟，告诉了对方冷锋已经开始交代问题了。
郝立伟说他刚刚处理完工作，正在往这边赶，最多二十分钟就能到，让龚玮他们先审问着。
冷锋要了一瓶水，边喝边解释道：“龚队长，据我了解，他们可能确实发展了不少下线，但只是最底层的业务员数量相对会多一些，其实分经理和组长的数量控制的很严格，倒是有些业务员为了多赚钱，还会再不断去发展自己的下线，越往下管理越乱，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过冲虚道长把控了一个总原则，他严格控制了毒品流入金州省的数量，我举个例子，每个月整个金州省往下销售的毒品量是固定的，只能少不能超，哪怕下面各个地级市某个月的需求量大，那总量也不能变，卡得非常死。”
“前些年金州省在缉毒工作上管控并不严，缉毒队很多时候也都是走马观花，倒是最近几年越抓越紧，甚至省公安厅还给各地的缉毒队下达了任务指标，要求他们每年必须有业绩，这就给他们的工作增加了压力。”
“所以最近几年，冲虚道长又削减了金州省的毒品量，每个月可供销售的总量，直接砍掉了二分之一，当能往外卖的量少了，下面业务员在各个场子里的活跃性就不高了。”
“假如以前他们每天晚上工作八个小时，现在直接变成了三、四个小时，活动范围也没有以前大了，反正卖完就没有了，所以他们有些人以前是全职，现在变成了兼职，白天做点买卖，晚上稍微去夜场活动一下，货也就卖出去了。”
“他们露头的时间少了，活动范围小了，接触的人也基本都是最早的老客户，反正卖给谁不是卖，还不如卖给靠谱的老客户，最起码能保证安全，缉毒警方再想抓他们，也就变得更难了。”
冷锋说到这里，停顿了下，喝了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