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最后一自习课，叶斯装模作样跟坐在讲台上看班的班干打了个招呼，然后出了教室。
过了会儿，宁清也当成有事的样子出了教室。
两人在楼梯间碰头，叶斯拉着宁清的手腕飞快走下楼梯，生怕遇到人。
宁清任由他拉着，两人走到车库，那里有个小铁门，直通初中部，可惜平时都是上着锁的。
“翻过去。”叶斯松开宁清，兴奋得不行，毕竟好久没干这种事了。
以前初中那会儿没少翻墙，后来上了高中也跟着杜楷之他们翻过几次，但自从上学期末到现在大半年了都没干过这事了。
“小树林那边不能翻出去？”
宁清不懂为什么还要先去初中部，虽然他们校服都一样，过去也不会被发现，但太麻烦了。
叶斯看了看铁门那边的情况，说：“最近小树林那边抓得严重，太危险了，这两天初中部校运会，没人来查。”
宁清：“……”
叶斯先翻过去了，隔着门示意宁清过来，“没人，你过来。”
宁清看了一眼那个铁门，后退两步，助跑借力爬了上去，轻而易举翻过去，跳到地上。
叶斯给他鼓鼓掌，说：“太厉害了宁小清，跟以前一样。”
宁清拍干净手上的灰尘，看了看周围。
这也是初中部的车库，都是熟悉的地方。
不用叶斯说他也知道待会儿怎么翻出去。
实验楼后面有一个矮墙，轻轻松松就可以翻过去。
然而当两个人走到看到修好的墙时都沉默了。
“还不如小树林那边那个。”叶斯踢了踢墙，看着墙上那些明显的脚印，显然也被很多人翻过，问宁清，“翻不翻？”
“来都来了。”
宁清撸起袖子，让叶斯让开，先他一步爬了上去，坐在墙头居高临下地看了看外面的情况。
却不想看到外面站着好几穿着职高校服的学生，以及一个格格不入的人。
“看到鬼了。”宁清屈起腿，神色有些不正常，冲墙那边的人说，“周亭昀，阎王爷没要你？”
“卧槽，谁？”叶斯听到这个名字，有些震惊。
宁清朝他伸出手，让他上来。
叶斯没犹豫，三两下爬上墙抓着宁清的手坐到了墙头，往外边一看，就看到那边的马路牙子坐着个抽烟的男生。
对方的两只耳朵都戴着耳钉，深秋了也只穿着短袖，拿烟的那只手腕上有个纹身。
他抬头看着那两个坐在墙头的人，挑了挑眉，“宁清，好久不见。”
叶斯感觉到宁清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但表面上还是云淡风轻的。
“还没死？”
底下的男生笑着吸了一口烟，说：“割腕太疼，跳江太冷，安眠药吃不死，可惜了。”
宁清垂眼看着他，冷冷一笑，“可惜了。”
初三那年，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宁清站在墙里边，抬头看着坐在墙上的周亭昀，冷冷地跟他说，“割腕太疼，跳江太冷，安眠药吃不死，可惜了。”
“行了，要唠嗑下去唠。”
叶斯松了手跳了下去，却见宁清转过身朝着学校的方向，看着就是要走。
“卧槽，宁小清你干嘛去？”
下一秒，宁清跳回了学校里。
叶斯扭头看了眼周亭昀，后者冲他笑了笑，“算了，早知道我就不坐在这了。”
“宁小清！”叶斯对着围墙大喊，“我脚扭到了，疼死了，你不过来我待会儿怎么打架？”
没人应他。
叶斯继续喊，“你不过来那就等着我被周老大打死吧，反正周老大看不顺眼我很久了，你不在就只有我被打死的份。”
“哎哎哎，怎么说话的，再污蔑我，待会儿就是我被打死了。”周亭昀在叶斯身后笑道。
过了会儿，就听到有人翻墙上来的动静，宁清跳下来，上下扫了一眼叶斯一眼。
叶斯冲他一笑，“又没事了。”
宁清没什么情绪地问，“你知道是他？”
“不知道！我还以为是职高的。”
说着，叶斯扭头指了指周亭昀身边的几个人，“确实是职高的。”
宁清“嗤”了声，“他能上职高？”
周亭昀终于抽完了那支烟，丢下烟头，站起身，应了宁清的话，“今年这不是上了嘛，高一，新生。”
叶斯愣了愣，问：“你家的事情解决了？”
“一半一半吧，不然也不能上学啊。”周亭昀朝他们走过来，在宁清面前站定，说，“换个地方说话？”
宁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是来打架的吗？”
“给叶小斯下战书的人是我一哥们。”周亭昀指了指后面的职高学生，“人家说不计较了。”
宁清不说话，看着周亭昀。
叶斯多了解他，宁清生气了。
“宁小清，不打架了，咱们跟周老大去吃饭，待会儿放学了喊大白他们过来。”叶斯好声好气地劝着人。
但是宁清却突然抬起手，狠狠地一拳砸在周亭昀脸上。
叶斯吓了一跳，“周老大你没事吧？”
周亭昀被打得往后退了几步，抹了把自己嘴角边的血迹，摇摇头，“没事，你走远点，我和他打一架。”
叶斯看了看宁清，默默往后退了退。
宁清默不作声地盯着周亭昀，眼神冰冷，垂在腿侧的手握成了拳。
周亭昀站直身子笑着看着他，“来吧，打完吃饭，饿死了。”
宁清冲上去，没有留力气，拳头一个劲儿地往周亭昀脸上招呼。
“卧槽宁清你他妈别打脸啊我还要上学的啊。”
周亭昀一边躲着宁清的拳头一边喊，然而再怎么躲都不可避免地被宁清打到。
看着带着怒气的人，周亭昀终于伸手接下了他的拳头，紧紧握着，“兄弟都回来了还生什么气啊？”
宁清抬起腿就踹在他的肚子上，周亭昀被踹倒在地上，疼得捂着小腹躺在地上动不了。
那群在一旁站着的职高学生终于动了，跑过来扶起周亭昀。
“老大你没事吧？”
“我靠老大你怎么不躲啊？”
“妈的什么傻逼，等着老大，我给你打回来。”
几个人七嘴八舌，有个还要冲上去打宁清，被周亭昀眼疾手快抓住了。
“站旁边去，这我异父异母亲兄弟，救过我命的，打两下算什么。”
周亭昀借着别人的力站起来，笑嘻嘻地看着宁清，满脸的无所谓，“舒坦了吗？没舒坦就继续。”
宁清冷眼看着他，不做声。
周亭昀让自己身边的人走开，几步走到宁清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没到一米，只要宁清抬起手就能再给周亭昀一拳。
“宁清，好久不见。”
面前的人穿着校服，目光冷淡，眼里映着自己的身影。
两年不见，还跟以前一样。
“头七回魂？在这装神弄鬼。”宁清的声音没什么温度。
周亭昀嘴角上扬，伸出拳头在他肩上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
“准备死了想到有个叫宁清的人挺舍不得我的，还有我那么多兄弟心疼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还是美好的，所以阎王爷不收我了让我滚回来上学。”
“看来阎王爷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