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火山深处,那团辉煌光焰猛然一涨,随即缓缓收敛,化作一道雍容华贵、身披七彩霞光的身影。
祖凤凰现身于火山之巅,容颜绝美又带有沧桑与威严,眼眸中燃烧着两簇不灭的先天神火。
“紫薇帝君,何必欺人太甚?” 祖凤凰的声音清冷如凤鸣:“我凤凰一族,退避于此,不与人族接触,何必还苦苦相逼?”
“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鼾睡!”陆渊摇头:“陆某前来,非为旧怨。是为送道友一场‘解脱’,亦是为人族五帝之位,迎来一位至尊。”
“你杀了鲲鹏,杀了麒麟,如今,终于轮到我了!” 祖凤凰凤目一凝,周身霞光波动。
“为了人族,你屠戮诸圣,将来必然会遭清算,值得么?”
“你观天地难深远,我观天地,劫重重,龙凤麒麟旧劫,不过小患;未来之劫,关乎天地破灭!一切所为,不过是挣扎求生罢了!”
“凤凰一族,涅盘重生之奥义,本契合天道循环。
道友身负涅盘本源,与洪荒火行、生机之道绑定!气运深厚,实在放弃不得!”
“现在恭请道友入轮回,转世人族,承继地皇之后,为人族第二帝,火德赤帝!”
“我若不愿意呢?”祖凤凰缓缓的说道。
“麒麟送子,龙凤呈祥,当为人族祥瑞!”陆渊淡淡的说道:
“有些事情,由不得道友反对,道友只有两个选择,一,你自己入轮回,二,我送道友入轮回。”
祖凤凰看着陆渊:“麒麟送子,龙凤呈祥!三族一网打尽,你是一个不留!”
祖凤凰此言一出,不死火山上方的空气骤然凝固,连那股无处不在的旱魃燥气都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威压驱散了一瞬。
陆渊看着那双燃烧着不屈与沧桑的凤目,忽而轻轻一笑,那笑意里没有杀意,却带着一种俯瞰命运长河的淡漠与笃定。
“非是一网打尽,而是浴火重生,各归其位。”
他缓声道,负手而立,目光却越过祖凤凰,投向了那深不见底、永恒跃动的火山核心:
“洪荒旧日的霸主,其气运、其命格、其本源道韵,与这天地纠缠太深。
放在过去,是底蕴;放在未来……或许是劫灰,也或许是‘薪柴’。”
“薪柴?” 祖凤凰眼眸中的神火猛地窜高,七彩霞光无风自动:
“你想拿我三族本源,为你人族添柴加火?陆渊,你莫要欺人太甚!
我凤凰一族纵使不复太古辉煌,也还有涅盘之能,还有这不死火山为凭!”
“涅盘?” 陆渊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却字字如锤,敲在祖凤凰的心头:
“道友可曾想过,为何龙凤麒麟三族,自道魔之争后便一蹶不振,纵有顶尖大能存世,却再难有气运复起?
天地主角更迭,乃是大道轮转,旧日霸主若不顺势而为,甘愿退场,便是逆势。逆势者,强如昔日魔祖罗睺,亦难免败亡。”
他向前踏出一步,脚下焦土生出一缕紫薇星辉,将那炽热暴烈的火行地脉悄然镇住:
“我所言‘解脱’,并非虚言。道友身合不死火山,固然能保本源不灭,却也等同画地为牢。”
陆渊继续道:“转世人族,承五帝之位,看似屈尊,实则是挣脱旧壳,以人族蓬勃气运为舟,渡未来之劫。
人族为今之主角,其运勃发,其势煌煌,正可护持真灵不昧。
何况,五帝之位,享人族祭祀,得人道功德,他日功行圆满,未必不能借此挣脱樊笼。
这比永镇不死火山,孰优孰劣,道友难道算不清么?”
凤凰沉默。
不死火山深处传来低沉的轰鸣,亿万年来稳定燃烧的焰光,此刻明暗不定,映照着她变幻的脸色。
她身后,无数凤凰收敛羽翼,屏息凝神,等待着始祖的决断。
“你……吃定我了?” 祖凤凰的声音越发的清灵。
陆渊并不否认,“此乃大势所趋,非独我愿。五帝归位,十一巫王拱卫,乃定数将成。
道友若顺应,可得尊位,存血脉,留涅盘真意于人族,未来凤凰一族,或可因人帝而兴,真正摆脱旧日业力枷锁。若逆之……”
“人族气运如洪流,顺之者昌,逆之者亡。这不死火山……也未必真能‘不死’。”
“想要送我入轮回,口说无用,动手吧,让我看看你的底气,也让我见识一下,老麒麟,是怎么死的!”
“也好。道友欲观我底气,陆某便献丑了。”
陆渊话音方落,身形未动,却有无形道韵自他周身弥漫开来。
不死火山上空,原本赤红灼热、被旱魃燥气侵染的天穹,骤然一暗,仿佛被泼洒了浓重的墨色。
四道若隐若现、凝练到极致的剑意虚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东南西北四方天极,镇锁乾坤。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浩瀚磅礴的法力波动,只有一种源自大道本源深处的、令万物归寂的“终结”与“破灭”之意,如同水银泻地,悄然覆盖了以不死火山为中心的万里地域。
“这是……?” 祖凤凰瞳孔骤缩,七彩霞光本能地收束护体,却感到周身运转如意的涅盘神火、不死道韵,竟如同被投入冰水中的炭火,发出滋滋的哀鸣,光芒迅速黯淡,运转滞涩无比!
她仿佛从温暖的火域,骤然置身于一片绝对真空、绝对死寂、断绝一切生机与流转的“终末”之地!
“诛、仙、剑、阵!” 祖凤凰一字一顿,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悸与难以置信,
“你竟能布下此阵?通天教主把这四把剑也借你了?”
“诛仙利,戮仙亡,陷仙四处起红光,绝仙变化无穷妙,大罗神仙血染裳。”
陆渊缓声吟诵,每一步踏出,脚下便生出一朵莲台,将他托向阵眼核心,
“此阵非彼阵,乃陆某自演的一道‘小诛仙’罢了。虽无非四位圣人不可破之威,但送道友一场体面的‘解脱’,却也足够。
“好一个‘小诛仙’……好一个紫薇帝君!好一个三教第一,玄都大法师!”
祖凤凰忽然仰天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