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交到姜以清手里后，牛瑞凤就再也没能见到她的人影。
她原本还想让姜以清带她多在鹏城里转一转的，但因为找不着人，范家伟那边也催的比较急，牛瑞凤只得先忙活运货的事了。
而姜以清呢，此刻已经带着自己的杂志和新买的相机，站在城北月莲服装厂门口了。
用她的杂志照免费做宣传却不跟她本人打招呼，这也太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姜以清直接跟门房的人说，自己是来这边谈生意的。
看门房的原本还想问问姜以清有没有预约的。
结果一看她那张脸，顿时就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
他作为月莲的职工，自然是知道他们厂里用了姜以清的照片来做新款服装的宣传广告。
但姜以清的照片是如何被厂里看上，这中间有没有谈什么合作，看门房的人就不知道了。
这也就导致，看门房的人一看到姜以清那张脸，都不需要她出示任何证明，就直接把人给放了进去。
因此，等李哲开完厂里的早会，回到办公室发现里面多了个人时，差点被吓到心脏从胸口跳出来。
“你，你是谁？你怎么进来这里的？”
李哲指着姜以清满脸惊讶。
能不惊讶嘛！
他前几日才把印有眼前人照片的广告都贴在城里大大小小的广告栏里，结果今天真人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办公室里。
这场景，换任何人过来，都不可能表现的风平浪静吧。
姜以清双手交叉，放在办公桌上，她笑嘻嘻的打量着李哲。
“我是谁？李厂长你不知道吗？”
“那为什么你会下令，把我的照片放在你们厂的广告宣传栏里呢？”
李哲只惊讶了一瞬，随即便将所有情绪都很好的掩饰了起来。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姜以清。
因为姜以清占了他的位置，他便只能退而求其次，坐在了办公桌一旁的沙发上。
姜以清等着李哲给她说出个四五六来。
李哲目光闪了又闪，最后干脆装傻充愣，“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什么广告照片的？那些都是下头宣传部的人搞的，我近几日也没怎么关注。”
就在这短短几秒的时间里，李哲已经想好对策了。
他用那照片确实没经过照片本人同意，现在被人家本人抓到了，那就先把人给稳住，然后找机会让下头的人去把广告撤下来不就行了。
反正她也没有证据证明什么，公安那边，对这种事情也没啥明确的定性。
李哲想的很好，但他这些话落在姜以清的耳朵里，就是直接告诉姜以清一个信号。
他们月莲服装厂想赖这笔广告费。
姜以清的眼神瞬间变得不友善了起来。
她看看想要耍赖皮的李哲，就想再看某个欠了她五百万大团结的赖子一样。
“李厂长，你真的不知道，你们厂有人没经过我本人的同意，私自将我杂志照挂在广告栏的事情吗？”
“不知道。”李哲后背往沙发上一靠，随即便翘起了二郎腿。
“呵！”
第一次见到脸皮比自己还厚的人，姜以清都被气乐了。
她直接起身，翻开杂志往桌上一拍，“你不知道也没有关系，只要外面广告栏上挂着的是你们厂的名字，那这件事就得你来负责。”
“李厂长，你侵犯了我的人格尊严，现在我强烈要求你厂对我本人进行补偿。”
啥人格尊严的，李哲倒是了解到，国外在这方面有个叫做“肖像权”的罪名。
但问题是，华国现在还没有这项罪名呀。
因此他一点都不带怕的。
反而还倒打一耙，“这位女同志，我根本就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种随意讹诈的行为是犯法的。”
这次姜以清不跟他继续废话了，她直接把鹏城有哪些地方都挂了她的照片的具体位置一一罗列了出来。
说完之后，才淡淡道，“李厂长，让我猜一下，你应该是想，先把我稳住，然后另外叫人去把挂着我照片的广告都撤下来，假装这件事根本没有发生过吧。”
“又或者，你干脆连撤都不想撤，因为你觉得我在这件问题上，根本就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对不对？”
被姜以清说中了所有心思，李哲神情有些装不下去了。
他确实不想把姜以清的广告撤下来呀。
自从用了姜以清的照片做广告，他们厂里皮衣的整体销量都比今年春季的时候多了好几倍。
但姜以清给他的感觉又不像是好糊弄的样。
李哲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准接下来该怎么说。
他思考一下，直接把马虎眼打到底。
“这样吧，这位同志，你所说的事情，我确实不清楚。”
“但你既然反映到我这里来了，我肯定也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你等我两天，如果真如你所说的，我们厂里有人没经过你的同意，就用了你的照片做广告，我立即严惩不贷。”
姜以清打断了李哲的自说自话，语气冷淡，“李厂长，你知道什么叫做‘人格尊严受损’吗？”
“你现在的行为，就在在损害我的人格尊严。”
“如果事情闹到公安局去，你们厂被批评教育事小，但若因此影响了你们厂的荣誉形象，那事情可就不小了。”
李哲一听姜以清要往公安局闹，整个人都不好了起来。
“你看你，咋还威胁人呢？”
姜以清站起身往门外走，“看来李厂长是不想跟我好好谈了，那咱们就公安局见喽。”
李哲屁股没动，他还在试探，姜以清是确实有制裁他的手段，还是仅仅只是吓唬人。
就是这一犹豫，姜以清就直接下楼往厂外走去了。
李哲心底有几分不安，他终于站起身，往外追两步，刚好看到姜以清拐出厂大门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