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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洛斯轻声说:“我和母树已有约定,她会帮忙遏止瘟疫的蔓延。你们不必担心,瘟疫会先感染成年精灵。”

“所有的罪孽由我们来赎,你们只需要离开精灵谷,就能活下去。”

“可精灵谷是我们的家啊!”艾尔文声音里带着濒临崩溃的绝望和心碎,“您让我们离开,那你们怎么办?精灵母树怎么办?王,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宁不三弱弱问道:“换个信仰的事,要不你们再考虑考虑?”

萨洛斯摇了摇头:“我了解我的族人,他们宁愿死,也不愿意改变信仰。”

“为了苟活而背叛自己的信仰,实在是太痛苦了。这六千年,我无时无刻不在忏悔着,我不想他们遭受和我一样的折磨。”

“错误的决定一次就够了,不能再继续错下去了。”

宁不三干巴巴地安慰:“说不定还有其他解决办法呢。”

萨洛斯疲惫地闭上了眼,黑色纹路在他的脸上蔓延,甚至他的身体都散发出行将就木的腐烂味道。

“法埃洛,真相已经全都告诉你了。记住你的承诺,精灵族的未来托付给你了。”

宁不三蓦然一惊:“啊?”

他不知道是该先惊讶萨洛斯的变化,还是该先惊讶他认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看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萨洛斯语气带着说不清的怅然,“一万多年,我活的够久了,但是我不敢死。”

“王要足够强大,王是孤独的。我总想着再坚持坚持,多给艾尔文和西尔文一些成长的时间。”

“但是啊……我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他在时光的琥珀里凝固成祭品,脊骨弯成赎罪的弓,用背叛铸就的牢笼盛放整个种族的黎明,任灵魂在璀璨与枯朽的夹缝中,绽放成永不凋零的痛楚之花。

萨洛斯嘴角勾起了温柔的笑:“法埃洛,你回来了,多好啊,我能终于解脱了。”

“原谅我的自私,我要离开了。”

宁不三愣住了。

这是在交代后事吗?

他来见精灵王,只是为了知道瘟疫的真相,没想着把精灵王送走啊!

艾尔文跪在地上,痛哭起来:“怎么会这样?”

莉丝莲也跪在萨洛斯身侧,眼眶通红:“王本来就大限将至,再加上他也感染了瘟疫,所以……所以……”

她声音哽咽得不像样子,再也说不下去了。

萨洛斯的手垂了下去,那双温柔的碧绿色眼瞳在一刹那间黯淡下来,像是被无尽的墨色蒙上了一层阴影般,所有藏在里面的星星都灭了。

小萨从他的头发里钻出来,趴在了他的肩上,也安静闭上了双眼。

“王——”莉丝莲和艾尔文同时悲痛地喊出了声。

萨洛斯和小萨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化作无数星星点点的光粒,如同流星般划过夜空,散向远方。

那些光点,带着他的爱与祝福,融入了大地、森林和天空,成为精灵谷的养分。

宁不三伸出手去触碰那些光点,却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虚幻到不真实的声音:

“王,这一次,可别再随随便便消失了。”

宁不三微微一怔。

萨洛斯叫他王?

也是,萨洛斯都活了一万多年了,认识他也不奇怪。

精灵王的离去,整个精灵谷的精灵都感觉到了。

他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跪在绿野王庭四周,脸上满是泪水,低声吟唱着古老的挽歌。

精灵母树的树干上,流淌出透明的液体。枝叶不再摇曳,连风都变得沉默,仿佛在为萨洛斯的离去而哀悼。

整个精灵谷沉浸在无尽的悲痛之中。

宁不三莫名觉得心里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六千年前,精灵族的选择真的错了吗?

可他们有什么错?

错在不该救下那个人类?

错在不该放弃同族?

还是错在对光明神的信仰太过忠诚?

他们没有错!

那是什么造成了这一切?

是瘟疫。

宁不三苦笑一声。

连光明神都解决不了的瘟疫,他能有什么办法?

突然,宁不三想到了一个存在。

他找到一个无人的房间,关上门,打开了贤者之书。

贤者之书还是熟悉的那个调调:[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呢,亲?]

宁不三问:“精灵族的瘟疫,你有解决的办法吗?”

[瘟疫无解。哪怕你把精灵族的精灵带到黎明帝国,他们最终也会死于瘟疫。这是一个必死之局呢,亲!]

“对你来说,真的有无解的问题吗?你可是最最最最最最全知全能的贤者之书啊,就算光明神都束手无策,你也肯定会有办法的,对吧?”

贤者之书被夸得不好意思,羞涩地扭了扭身子: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啦!只要你成神就行了呢,亲!]

宁不三傻眼了:“你敢再说一遍吗?等我成神,精灵族怕不是早就灭族了吧?”

[呃……其实还有另一种办法!您听说过伪神吗,亲?]

“展开讲讲?”

[神明也是有位阶的,比如光明神,他是目前唯一的正神,掌管光明权柄。]

[除了正神外,还有半神和伪神。半神的神格不完整,伪神没有神格,但是他们却都掌控着某种权柄。]

[瘟疫属于死亡权柄,所以想解决瘟疫问题,您只需要打造一个拥有生命权柄的伪神呢,亲!]

宁不三问:“具体要怎么做?”

[关于怎么打造伪神,我实在太有经验了!嘿嘿嘿!偷偷告诉您,其实我就是个伪神!]

宁不三呆滞了。

贤者之书……是伪神?

宁不三小声问了句:“那你拥有什么权柄啊?”

[智慧权柄、知识权柄、命运权柄、洞察权柄、隐匿权柄、隐秘权柄……]

看着书页上一连串的文字,宁不三陷入了沉默。

看来贤者之书没说谎,它是真的有经验。

不过,为什么他感觉这些权柄都很不值钱的样子?

专业对口,贤者之书开始滔滔不绝地给宁不三灌输如何打造伪神的知识。

最后,贤者之书认真而严肃地提醒道:

[以您人类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生命权柄的力量,请谨慎选择将谁打造成伪神,亲!]

宁不三笑了:“既然是生命权柄,没有比她更合适的选择了。”

宇宙蜷缩成胎芽时,世界树孕育了世界。

而她,是世界树的枝桠。

也是法埃洛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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