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空笑眯眯的说道：“我可没这么说，邢总不要对号入座，伤了咱们两家的和气。”
“唉。”徐幼宁深深的叹了口气，事情的走向果然还是朝着命定的方向而去。
别说是一个徐幼宁，就是十个徐幼宁也拉不住。
她看向脸色变换着的负责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真抱歉，看来今天这场饭局要提前结束了。”
负责人回神，笑着颔首：“没什么，说句心里话，邢总和顾总两个人在饭桌上把酒言欢，我还真想象不到！
顾总的心意，我都是看在眼里，希望以后合作愉快。”
后面那句话是对着顾临空所说，他伸出手，两个人，两方紧紧相握。
邢辰受不了刺激，怒而摔桌离开包厢，门被他摔得震天响。
蝶风方的律师团队眼观眼，鼻观鼻，收好合同草稿，匆匆离开。
饭桌上总共就四个谈事人，还走了一个，这场饭局也没有继续的必要了，好在早在之前合同就已经签完了，他们两个离开，徐幼宁一点都不心疼，反而有种释然的感觉。
想到什么，她猛地扭头看向一旁往嘴里塞菜的顾临空，后者被她看的一个机灵，嘴里塞的满满当当，支支吾吾的说道：“看我干什么？这一桌菜花了我6位数呢！我吃点不犯毛病吧？你也别看了，赶紧吃！吃不完了打包带走！”
徐幼宁懒得理他，有心无力道：“我不是都说了别和邢辰正面刚吗？”
“你哪有这么说？你分明说的是别因为苏菲的事和邢辰起正面冲突，我这不是说了别的事儿吗？”顾临空一边嚼一边说道。
徐幼宁张了张嘴，转而一想，好像是这个道理，只剩下了无言以对。
过了半天，顾临空终于嚼完了一口牛筋，笑眯眯的说道：“而且你不觉得过瘾吗？邢辰到底还是年轻，脾气冲，随便两句话都能把他气跑。
他以为他摔桌离去，很潇洒，很帅？实则从今往后，邢辰饭局中途离席，暴躁易怒，蛮不讲理的名声算是彻底坐实了，哪怕蝶风家大业大，这些天也不会好过的。”
徐幼宁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到头来说出一句：“照你这么说，那是挺爽的——可是……”
她话头一转，颇为认真的说道：“你们商圈怎么也跟娱乐圈一样，时刻注意言行举止？”
“什么圈子都一样，要保留面子，阿谀奉承，下位者就是要讨好上位者才有生存空间。”顾临空眼神晦暗不明，夹菜的动作都不由得慢上几分。
他抬头对徐幼宁展颜一笑：“知道为什么我先前拼死拼活也要建立天娱了吧？”
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那些。
就在这时，工作人员打开包厢门，精致的托盘上放着六个韭菜盒子。
顾临空笑着说道：“麻烦你帮我把这个韭菜盒子，还有剩下的菜都打包一下，谢谢。”
服务员的眼中显然闪过一丝讶异，能来到这个包厢的人非富即贵，订了12人桌，到最后落座的却只有4个，显然是在谈一些重要的生意。
他在这里当服务员已经当了很多年，多少也算是见多识广，可从来没见过谁家谈生意能谈的这么快的，饭桌上没有酒，只有喝剩的茶，现在还要韭菜盒子？
“有什么问题吗？”徐幼宁轻声说道。
服务员立马回神，微微欠身：“没问题，请您稍等一下，我去取打包盒。”
……
徐幼宁看着暖黄色的路灯映照出的影子，漫不经心，一步又一步的踩上去，走在前面的顾临空突然转身，笑着问道：“好玩吗？”
徐幼宁愣了愣，点点头：“挺好玩的。”
两人相顾无话。
以前他们两个之间也会有沉默，但更多时候是被七七八八的话题填充，偶尔安静的时候也不觉得尴尬。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回公司的路似乎格外安静，也格外漫长。
被石头压着的心是没办法欢快的跳动的。
徐幼宁要是没想错的话，压在她和顾临空心口上的石头也许还是同一个。
直到视线中出现了写字楼的轮廓，徐幼宁忍无可忍，声音和顾临空的声音叠加在一起：“苏菲怎么办？”
异口同声，两两相望。
“还能怎么办？”徐幼宁叹了口气。
纵然她相信这不是苏菲的本意，是被邢辰所欺骗，但一个成年人要做什么，不做什么，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挑拨起来的。
文件终究是因为苏菲才泄露出去的，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给大家带来了如此困境，不开除她，难道还要留着她，给她发工资吗？
这对谁都不公平，对顾临空尤其不公平，在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徐幼宁就有了抉择。
顾临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这是我们两个共同的决定。”
……
顾临空看着会议桌上的其他人，又坚决肯定的重复一遍：“这是我们两个人共同的决定，苏菲，你被开除了。”
众人的视线随着顾临空的话语扭头，视线全都落在苏菲身上，除了最开始就有怀疑的宁忆柳，其他人竟然也毫无波澜，对这一幕似乎早有预料。
苏菲张了张嘴，话语在他嘴边绕了一圈儿，最终吐出来的只是淡淡的一句：“我知道了。”
徐幼宁轻轻的吸了口气，问道：“你有什么东西要带走吗？”
苏菲拎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但那里面装的都是她的衣物。
徐幼宁说的是她来到c市之后，在公司里那些东西。
苏菲想了想，笑道：“我想把U盘带走，可以吗？可以给你们检查，绝对没有再带走任何其他的信息，只是先前相机里面的相片我还没有洗出来。”
“可以。”徐幼宁点点头。
苏菲的笑容更甚：“谢谢。”
她站起身，扭头想往外走时，动作突然一顿，再抬眼看向李迁，轻声说道：“我要离开这里了，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李迁来到c市，来到这个公司就是为了苏菲。
但那个为了苏菲而来的李迁已经回到a大去了。
现在的李迁不是。
李迁毫不犹豫笑着说出这一句：“人总是会变的。”
苏菲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愣了愣，到头来反而露出了一点微笑：“你说的对，人啊，总是会变的。”
甜宠文中的深情男二，终于不再只是深情男二了。
“咔哒咔哒——”
苏菲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只剩下了无声的寂寥。
宁忆柳猛地起身，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