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悦的睫毛在血泊里颤了颤。
额角的血珠砸在护盾上发出细碎的轻响，紫光吞噬那抹红的瞬间，她突然看清了护盾内部的结构——那些原本规则流转的数据链，此刻正像被热锅烫过的蛛丝，扭曲着往中心收缩。
而她体内乱窜的金光，竟顺着血管爬进了护盾的裂缝里，像无数根细针在扎穿那些黑色的数据流。
\"悦悦！\"康宇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识海中的虚影骤然凝实，他伸手按住她的太阳穴，指尖溢出的金光与她体内的金流相撞，烫得她倒抽冷气，\"听我说，你的痛觉数据还在往护盾里灌，再这么下去......\"
\"再这么下去会怎样？\"曹悦咬着牙笑，喉间尝到铁锈味，\"总比被林浩那疯子拆了服务器强。\"她望着不远处的林浩——那男人正抄起消防斧往服务器机柜上砸，金属碰撞声震得她耳膜生疼，\"他被幕后黑手操控的程度比我们想的深，刚才撞我的时候，他眼里根本没有焦距。\"
康宇的手指在她识海深处轻轻一压，两人交缠的意识突然泛起涟漪。
曹悦猛地一颤，原本涣散的五感瞬间清明：她听见韩冰的通讯器在她耳后震动，感受到康宇的意识正顺着双生烙印往她骨髓里钻，连额角伤口的刺痛都变得异常清晰——但奇怪的是，那痛不再是灼烧，反而像被注入了某种力量，顺着血管往四肢百骸窜。
\"痛觉共鸣。\"康宇的声音带着几分低哑，\"我之前不敢开全档，怕你承受不住......现在顾不得了。\"
通讯器\"滴\"的一声，韩冰的全息投影在护盾上炸开。
女技术总监的发梢还沾着机房的灰尘，眼下乌青，却仍保持着一贯的冷静：\"我黑进了护盾的防御矩阵，发现它在吸收活体痛觉数据强化自身。
你们刚才的碰撞......\"她扫了眼曹悦额角的血，\"刚好给它喂了波大的。\"
\"所以我们要反过来用这个机制？\"曹悦舔了舔唇，血腥味在嘴里扩散，\"用痛觉数据制造混乱？\"
\"聪明。\"韩冰指尖在虚拟键盘上翻飞，\"护盾的核心在服务器最底层的能源舱，我需要你们在内部制造数据风暴，吸引它的注意力。
等它把防御重心调过去......\"她调出一张闪烁的电路图，\"我就能切断它的外部能源供给。\"
林浩的消防斧又砸在机柜上，这次离护盾更近了些。
曹悦看见护盾表面的紫光突然暴涨，那些被她金流扎穿的裂缝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她心下一沉，反手抓住康宇的手腕——在意识交融的状态下，这动作直接传递到康宇的神经里，他倒吸一口凉气，却反手扣住她的手：\"我在。\"
\"痛觉共鸣，开。\"曹悦咬字清晰。
康宇的瞳孔在意识空间里骤然收缩。
下一秒，曹悦感觉有团火从尾椎骨烧起来，顺着脊椎窜进大脑——那是康宇的痛觉。
他之前为了保护她，一直用意识屏障隔绝着自己的伤，此刻屏障破碎，她清晰地感知到他左肩的箭伤在渗血，后颈被数据流灼伤的刺痛，甚至连他因为长期熬夜敲代码而劳损的指节，此刻都在发出钝痛。
两种痛觉在她体内交织，像两股激流撞在一起，溅起的火星顺着血管冲进护盾。
紫光突然剧烈震荡，原本规则的数据流开始扭曲成螺旋状，护盾表面出现蛛网般的裂纹。
\"就是现在！\"韩冰的声音拔高，\"小曹，把痛觉数据往护盾中心推！
康宇，用你的意识锁死林浩！\"
曹悦闷哼一声，咬破舌尖。
鲜血混着痛觉数据喷薄而出，在护盾内部炸成金色的烟花。
那些原本要愈合的裂缝被这股力量撑得更大，紫光开始泛出诡异的青灰色，像垂死的野兽在挣扎。
林浩显然察觉到了不对。
他抛下消防斧，红着眼睛冲向护盾，双手按在紫光上。
曹悦看见他手腕处爬满了黑色的数据链，正顺着皮肤往护盾里钻——那是幕后黑手的控制代码。
\"康宇！\"她大喊。
康宇的意识化作金色锁链，从曹悦识海深处窜出，精准缠住林浩的手腕。
被控制的安保主管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身体剧烈颤抖，黑色数据链与金色锁链在他皮肤下缠斗，爆出星星点点的火花。
\"去端口！\"康宇的声音带着吃力，\"我撑不了多久！\"
曹悦咬着牙爬起来，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铁板上。
她的吊坠在掌心发烫，那条细缝已经裂到了边缘，两枚交缠的金色符文隐约要挣出外壳。
她突然明白过来——这吊坠根本不是普通的游戏道具，而是她和康宇双生烙印的实体化，里面封存的，是两人意识交融最纯粹的能量。
服务器机柜的红色警示灯在头顶闪烁，能源舱的端口就在五米外。
曹悦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痛觉数据、意识共鸣的力量，还有吊坠里溢出的金光，全部聚在掌心。
她能感觉到康宇的意识正顺着她的血管涌上来，在她掌心凝成一个金色光团。
\"破！\"
她猛地将光团按在端口上。
整座机房剧烈震动。
护盾发出刺耳的尖啸，紫光像被刺破的气球般轰然炸裂。
曹悦被气浪掀翻在地，却看见能源舱的金属外壳正在融化，露出里面跳动的黑色核心——那根本不是什么游戏服务器，而是一个用数据洪流包裹的意识囚笼，无数玩家的意识碎片在里面挣扎，发出无声的呐喊。
\"原来......幕后黑手是在用游戏收集玩家意识。\"康宇的声音里带着震惊。
但不等他们细想，囚笼中心突然涌出一股黑雾。
那黑雾不像普通数据，更像有生命的怪物，所过之处，机柜爆炸，电线熔断，连空气都泛起焦糊味。
曹悦想躲，却发现黑雾像有目标般裹住了她和康宇——它触碰到皮肤的瞬间，两人同时打了个寒颤，那是比痛觉更可怕的侵蚀感，像要把他们的意识从身体里剥离。
\"这是......\"曹悦望着逐渐被黑雾吞噬的视野，最后看到的是康宇担忧的脸。
他的意识锁链正疯狂缠着黑雾，却像泥牛入海般毫无作用。
在彻底陷入黑暗前，她听见韩冰的尖叫从通讯器里传来：\"快断开连接！
那是......\"
话音戛然而止。
黑暗中，有个沙哑的声音在轻笑：\"终于等到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