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芸脸上露出似懂非懂的神色。
她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没有听明白。
总觉得有一层薄纱挡在眼前，让她看见大概轮廓，却看不清更具体的。
见状，道姑为她捅破最后的窗户纸：“小姐，我是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大能们视因果如砒霜，您为何能在凡尘中游鱼得水？”
轰！
那一刻！
林妙芸的大脑如泄洪一般，瞬间畅通，无数的念头滋生，碰撞在一块儿。
她灵光一闪，抓住其中一个念头，眼冒精光：“你是说……我的路应该是属于因果一道？”
这一刻她豁然开朗！
是啊。
大能们都在躲避因果，偏偏她不畏惧因果，反而迎难而上，在其中怡然自得，颇有一种彼之砒霜我之蜜糖的意思。
有系统在，她是不可能去往星空或者山林中的，凡尘就是她最终的归宿。
这么看来，因果的确是她要走且已经正在走的道路。
没有什么路比因果更加适合她。
她没有如林芸那样妖孽的天赋领悟时间大道，也没有道姑这种与生俱来对道亲切的本领，她唯一能信仰的，只有系统。
如此一来，因果再适合她不过。
道姑微微一笑，摇头：“不，我从没有这么说过。”
任何一条道永远只有一个人能走到最后，因此这条路的人，在最后都会厮杀，最后只有一个人杀出一条通天大道，或者全部倒下。
假如将来林妙芸争伐不过因果大道上的敌人，那么引领其走上这条路的她岂不是罪人？
而且没有谁能替谁选择道路。
决定权是在每个人自己的手中，无论愿意与悔，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林妙芸听出来她的潜台词，颔首：“我懂了。”
确实，道姑帮她找到了路，她为什么要把将来可能发生的过错施加在对方身上呢？
“谢谢。”
她小声说了一声。
坦白说，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要让她说出谢谢这两个字简直不要太羞耻。
道姑会心一笑。
林妙芸本想要说些什么的，猛然惊醒：“居然已经过去七个时辰了！”
难怪说修道无岁月。
她感觉只是和道姑稍微探讨了一下，结果就过去了这么长时间。
要是她资质低一些，岂不是等到想通的时候已经过去数个月，数十个月了？
林妙芸赶紧将视线投放当战场中。
紧接着她内心一紧，差点就要坐不住。
原来妖族已经发起了最后总攻。
可能是想一举拿下古兰郡，妖族一方足足出动了五位妖王，妖王之下的六级妖兽有数十位，五级高达数百位。
反观古兰郡这边，最高战力者是林凡、铁山他们，只有区区六境。
双方的实力是数十倍之差。
巨大的实力悬殊，让古兰郡这边的人不禁心生绝望。
“该死的！妖族怎么会有这么多强者？难道之前都是在戏耍我等？”
“完了完了，我要死了。”
“朝廷的援兵什么时候到啊！这里距离燕京不过数百里远，应该早就收到消息了才对，为何迟迟没有动静？难道说司长大人也在欺骗我们？”
“你难道看不出来吗？这是一个惊天大阴谋。”
不待所有人多想。
“杀！”
没有任何礼仪，更没有过多话语。
当妖兽与人族碰面的那一刻，厮杀自动开启，无需任何人的命令。
金毛狮王歪了歪脖子，不屑说道：“六境交给我，你们去解决其他人，别让我们的人损失太多，不利于接下来的行动。”
形如青鸾的妖王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凭什么交给你？”
话音未落，他如离弦的箭矢，直冲林凡等人。
让他去解决那些更弱小者，岂不是在说他不如金毛狮王吗？
金毛狮王来了兴趣：“好啊，那就比比看谁杀的人多。”
人面狼身妖王眼中嗜血光芒大盛，喋血道：“你们去，我负责其他地方。”
他对杀什么人不感兴趣，他只对杀人感兴趣，尤其是看着对方想反抗而反抗不了的表情，会让他有一种莫名的舒畅。
于是，他走进战场中，挑选更弱小者击杀。
此番行为对古兰郡众人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没有任何人能在人面兽身的妖王手上撑过一招。
但不知是不是错觉，人面狼身的妖王总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把那些人杀死，可他明明下了杀心，并且也是一击毙命的啊。
他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确认被自己亲手杀了的人没有再爬起来后，才放下心。
远方的林凡看得目眦欲裂，大吼一声：“住手！”
这些人里有一些是他从燕京和长安带来的，竹蜻蜓的重伤已经很让他愧疚了，倘若放任这些人出事，他有何颜面继续当这个司长？
他不顾众人的劝阻，直冲过去。
金毛狮王见人族中竟然有人主动冲来，兴奋道：“哈哈！这个让我来。”
“哼！”青鸾形态的妖王冷哼一声，没有和他争抢，而是将目光放在铁山几人身上。
妖族这边伴随着几位妖王的行动，倾巢而出。
古兰郡这边根本对手。
乌泱泱的妖兽如黑云压城，使人喘不过气来，许多人心生绝望，甚至放弃抵抗。
更加不堪的是城卫军。
一时间，各种喊杀、求饶、逃跑的声音自战场中不绝于耳。
不少人已经看出来，他们已经沦为弃子了。
尽管他们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不明白朝廷为何会如此轻易地舍弃他们，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在临死之前，用最恶毒的语言来咒骂大景。
“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要留下，明明跑了就不会有事的。”有人懊悔地叹息着，似乎对自己当初的决定感到无比后悔。
“天杀的！我******”
更多人则愤怒地咆哮着，将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出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间，一道浑厚且强大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般闯入了所有人的世界中。
“莫怕，本君来了！”这声音如同洪钟一般，震撼人心，让人不禁为之一震。
妖兽与人族不约而同停下战斗。
所有人惊愕地抬起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远方的地平线上，缓缓升起一道身影。
那身影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高大威猛，仿佛是从神话中走出来的神只一般。
有人劫后余生中带着庆幸之声。
“他……他难道是……”
与古兰郡众人的惊喜不同，妖族这边个个如临大敌，主动退去。
在战场中收割弱小生灵的人面兽身妖王是第一个退回到最后方的，他惊魂未定，喘喘不安抬头看向声音发出之地。
金毛狮王与青鸾形态的妖王碍于面子，只是停手，退到妖兽中央。
他们将目光凝视过去，而后倒吸一口冷气，异口同声。
“八境大能！”
两人的心“咯噔”一声，跌落谷底。
他们同时看对方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出凝重与害怕之色。
八境，等同于妖族的妖皇！
在妖族中，等级格外森严，高等级妖兽对低等级妖兽有生杀大权。
故而当看见更强者时，其实妖兽会更害怕。
人族好歹会喊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云云之类的话。
“人族的八境大能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金毛狮王浑身僵硬，丝毫不敢动弹，他不敢动更不敢逃，唯恐被莫名出现的大能注意到。
它的双眼瞪得浑圆，硕大的瞳孔如同铜铃一般，死死地盯着远方那个逐渐升起的背影。
古兰郡的人们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他们欣喜若狂，欢呼声和哭泣声响彻云霄：“朝廷没有放弃我们，呜呜呜，我们得救了！”
“他是谁？我以后一定要歌颂他！”
古兰郡所有人激动地互相询问着，想要知道那个带来希望的身影究竟是谁。
然而，就在身影即将完全展现在所有人面前的时候，世界突然毫无征兆地扭曲了一下。这一刹那，时间似乎都凝固了。
紧接着，刚才还清晰可见的身影在众人的眼前骤然消失。
“人呢？”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纷纷擦拭双眼，甚至踮起脚尖，拼命地想要看清那个身影到底去了哪里。
妖族一方和人族一方全都面面相觑，头顶问号，显然他们也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茫然失措。
就在人们惊愕不已的时候。
突然间！
一方宏伟壮观的国度如同海市蜃楼一般，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之中。
这方国度宛如另一方瑰丽的世界，充满了无尽的神秘和奇幻色彩。
里面有山川河流，有金碧辉煌的宫殿，亦有仙境般朦胧的景色……所有的一切都令人叹为观止。
然而，在美丽的外表下，却隐藏着无限的杀机。
于人族一方而言，他们没有任何事。
对妖兽来说却不同，国度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无情地吞噬底下所有妖兽。
所有的妖兽都在这股强大的吸力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和无力。
无论是二级妖兽、三级妖兽，还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妖王，都无法逃脱这股吸力的束缚，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吸入了国度之中。
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刚才还乌泱泱一片的妖兽大军，就这样在人们的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方宏伟壮观的国度也随之消失，仿佛它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一连串发生的变故，让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心上上下下，起伏不定。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人不禁喃喃自语发出这句疑问。
只不过他想问的，也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故而没有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
大家面露茫然，看向四周，一时间不知所措。
“小凡，你刚才看清发生了什么吗？”林潇潇走至他身边，轻声询问。
即便这个时候看似没有任何威胁，她依旧保持高度警惕，一双美目时不时地看向四周。
林凡与其他人的茫然不同，他深呼吸一口气，沉声说道：“刚才应该是有更强大者出现了。”
他曾经见过二爷爷出手，二爷爷告诉他，九境仙神不是没有在世人眼中出现过，也出现的，只是仙神们不想的话，没有人能发现他们的踪影。
当时二爷爷还给他表演了一下。
明明人就在眼前，他却什么也看不见，而且是在二爷爷没有施展任何神技的情况下。
他觉得此刻的情况和那次的一样，是有大能出手了。
这个大能或许他肯定还见过。
谁让那个国度看起来那么眼熟的，想认不出来都难。
林潇潇一副不解的模样：“大能？这里还有什么其他大能？非要说的话……”
她低下头，做沉思状：“刚才那个算一个吧……但是他人呢？”
今天发生的事可谓是一波三折，让她这个在北境的人也不禁觉得心有点累。
先是妖族一方莫名全部出动，妖王将他们当做猎物，本以为要借用家族宝物才能度过这次危机，不曾想…一个不知名大能只是一句话，就中止战斗。
再然后那位大能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眼，消失在视线之中。
随之而来的是一方形似神技的国度，将所有妖族吸走。
所以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又做了什么？
林凡沉思，林潇潇深思，铁山等人见怪不怪，其他人面露茫然。
片刻后，林凡第一个恢复心态。
他指挥还能动弹的武卫去打扫战场，同时让人回去叫那些老弱病残者过来协同帮助。
那些留守的人战斗不行，但打扫战场还是能做到的。
在他的指挥下，所有武卫逐渐恢复清醒，有条不紊的行事。
时间倒退到半刻钟之前。
“妖族真不要脸，人多势众就算了，居然还以大欺小。”
“苟东西！这金狮子居然敢打我哥哥的主意，他死定啦！还有这个像狼一样的小妖兽，真不要脸，都成妖王了，居然还去猎杀一群二三境的武卫有我在，你能杀得死谁？”
林妙芸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已经能够想象到后来一些比较好笑的场景了。
“嗯？等等！这道气息是……青龙！他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