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蓝色的海变成清浅的蓝,波光之上浮现出细碎的白浪,拍打着礁石,飞溅而起,洒下一片潮湿。
琴酒看见那人低下身去,神情漫不经心,却又莫名认真,仿佛只是贴心地帮他拂去那些痕迹,却让人忍不住多想几分。
不。
那家伙才没有那么好心。
他只是低垂着眼睫,用几乎怜爱的姿态,一点一点舔去那些模糊不清的痕迹,就像是在吞下他崩溃的证明。
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收藏。
把那些羞耻、依赖、失控与渴望,一同收进身体深处,温柔地藏起来,像是对待什么宝贵的战利品——
慢条斯理地,细细地品。
动作柔和得近乎礼貌,偏偏每一下都叫人难以忍受,仿佛刻意为之,只为看他再一次颤抖。
“Amaro……”
“嗯?”
叶初低声应了一句,唇瓣若即若离地贴在皮肤上,像是不舍般,逗留了片刻。
直到那个吻结束,他才缓缓抬起头来,眼尾还染着餍足的笑意,像刚刚品尝过什么心满意足的甜点。
“不舒服吗?”
睫毛轻颤,琴酒抿了抿唇,半放弃似地狠狠阖上了眼睛:“……Leccalo tutto.”
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和风混在了一起,但叶初还是听见了。
手里的动作一顿,像是没料到从他的口中竟然还能听到这种话。
叶初用略显意外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随即便笑了出来:
“你是说……这里的?”
他挑了挑眉,手指戳了戳刚刚亲过的地方,声音低了几分,
“还是——”
手指缓慢地滑向那片仍在缓缓翕动的位置,他用最温柔而致命的语气,耐心地征求着琴酒的意见:“全部?”
琴酒侧过了脸,语气却带着顽劣的嘲弄:“Non sei tu quello bravo a leccare?”
那双冰蓝色的眸子中闪过的情绪,似无奈似妥协,却更像是被什么撩到了似的,笑意渐深。
唇角微扬,一道极轻的笑声自空气中荡漾开来。
“Va bene…”
他将尾音缓缓拖长,指腹在皮肤上轻轻摩挲,舌尖细细描过那人发颤的腿弯,
“tutto. con la lingua.”
窗外仍旧潮起潮落,皆被无形的潮汐力牵引,周而复始,无法逃脱它们各自专有的轨迹。
雾气不散,风浪不止。
远处传来一声巨大的潮声,浪花在岩石上炸开,又被大海无声地吞没。
海浪一声盖过一声,拖拽着岸边的白沫,将那些被月光染白的泡影尽数回卷、吞噬。
潮水掩去了浪花的踪迹,退去时,却悄悄褪成一层极淡的蓝——
干净得过分,通透得近乎残忍,冷静得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
——海,究竟是什么颜色?
不同潮位、不同深度、不同角度,看到的景象也会有所不同。
至少今晚的大海,应该是冰蓝色的。
清澈得像是没有情绪,也没有欲望。
可只有琴酒清楚,这片海的本质。
那片最迷人的海,藏着最深的危险。
颜色越透明的海,反而最能溺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