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行吧,躲是躲不掉了。)
苏澈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活动了一下筋骨,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就让老子看看,这新到手的“世界之力”,到底好不好用!)
(还有玄元子那老狐狸……等老子解决了这波小麻烦,再好好跟你算算账!)
他的注意力,投向了界域之外,那片风雨欲来的天华峰。
苏澈的念头铺开,整个逍遥宗瞬间落入心底。
他“看”得真真切切。
烈阳峰峰主李赤炎,脸红脖子粗,口水乱喷,正领着一大帮弟子和几个脸色不善的长老,呼啦啦冲向天华峰。
“都给本座听好了!天华峰妖气冲天,那苏澈来历不明,定是邪魔外道!今日我等替天行道,清除妖孽,维护宗门清誉!若有阻拦者,一律按同党论处!”李赤炎的声音用灵力送出来,传得老远,话说得那叫一个大义凛然。
旁边,苍云峰的赵苍澜捻着胡子,神情阴沉,步子不快,却一步步往前压。寒月峰的柳青瑶带着一群女弟子,轻飘飘跟在侧后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们后头还乌泱泱跟了不少人,其他峰的长老弟子都有,估摸着是被忽悠瘸了,或者干脆就是被裹挟来的,都打着“维护宗门安全”的狗屁旗号,眼睛却都往天华峰后山那片禁地瞟!
(妈的,还真来了!动作够快的啊!替天行道?我呸!不就是看老子不在家,想来抢地盘抢宝贝吗?脸都不要了!)苏澈在破碎界域里气得牙痒痒。
他的“视线”落在天华峰山门前。
山门那破阵法光芒忽明忽暗,眼看就要散架。
陆青山提着剑,一身青衫都洇开了血色,脸色白得吓人,死死挡在最前面。剑光乱闪,每一剑都用了吃奶的劲儿,却被对方一个元婴长老随手就给挡开了。
“滚开!凭你们几个小毛孩子,也想挡车?!”那长老狞笑着,一巴掌拍过去,狂猛的灵力直接把陆青山拍飞,人在半空就喷了口血。
“大师兄!”赵灵儿尖叫,小脸刷白。
慕容芊身形一晃扶住陆青山,同时一股无形的力量刺向那长老脑子。那长老哼了一声,脸上有点惊疑:“好个小丫头,神魂倒是不弱!可惜,修为太低!”
他刚要再动手,脚下突然一空,掉进个黑坑里,底下还冒着怪怪的绿烟。
“嘿!”角落里传来司空千一声低低的“嘿”。他不知道啥时候在那儿挖了个坑,布了个简陋又贼损的陷阱,暂时把那长老给绊住了。
“小把戏!”那长老吼了一声,灵力一震,轻易就从坑里出来了,但也被拖了那么一下下。
另一边,赵灵儿急了,把怀里那破拨浪鼓当板砖扔出去。谁想那玩意儿脱手就爆开一团刺眼的金光,“铛啷啷”一阵响,化作个大光罩子,把冲最前的几个弟子给弹飞了!
“咦?”赵灵儿自己都看傻了,瞅瞅手里又变回原样的拨浪鼓,满脸问号。
(行啊小灵儿!这破烂还真是个宝?)苏澈看得直乐。
但对面人多,高手也多。天华峰就这四个小的,再怎么折腾也顶不住。防御阵法被好几个长老围着打,裂纹越来越多,马上就要碎了。
“还敢顽抗!给我破!”李赤炎吼了一嗓子,亲自上手,一个大火巴掌印对着光幕就拍了下去!
轰隆!
光幕抖得跟筛糠似的,咔嚓一声,碎了!
“完了!”陆青山他们脸都白了,心沉到了底。
高空云彩上头,宗主玄元子揣着手,面无表情往下瞅,屁都不放一个。他好像在等什么,在看什么,在算计着什么。
(老狐狸!还在看戏?!)苏澈的感知捕捉到玄元子的冷漠,心里火更大。
眼瞅着李赤炎他们就要冲破最后这点阻碍,杀进天华峰,把陆青山几个给淹了。
就在这要命的关头!
嗡——!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压力,又老又沉,还带着点天地没分开那会儿的混沌味儿,猛地从后山禁地口子那儿炸开!
没啥惊天动静,但这压力一下就把整个逍遥宗给罩住了!
正在动手的两边人,动作猛地都停了!
李赤炎拍向陆青山的火巴掌,离着脸不到半尺远,硬生生停住,巴掌上的火苗子都不安分地跳,跟见了鬼似的。
那些气势汹汹冲上来的长老弟子,全跟木头桩子似的定那儿了,脸上全是惊恐和不敢相信。
高空上的玄元子,那张万年不变的老脸,头一次变了颜色!他猛地抬头,死死看向天华峰后山,身子都抖了一下!
这压力……太他娘的吓人了!不是灵力,不是神识,也不是宝贝!是打从骨头缝里冒出来的凉气!是蚂蚁瞅着天,凡人对着雷!
在这压力跟前,他们的修为,他们的身份,他们那点小心思,都渺小得跟地上的土坷垃没啥区别!
所有人,不管是来打架的,还是守家的,包括远在各峰猫着的长老弟子,这一刻,心里都冒出一种说不出的敬畏和害怕。
天地,好像一下子安静了。
禁地口子那片扭曲的光影,开始剧烈晃荡。
一个人影,慢悠悠从里头走了出来。
还是那身青衫,上头还沾着点不知道哪儿蹭的灰,脸上有点刚睡醒的迷糊,还有点……被人吵醒的不痛快?
他抬起头,瞅了瞅山门前这帮剑拔弩张的家伙,最后视线落在李赤炎那张又惊又扭曲的老脸上,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我说……大清早的,堵我家门口,开趴体呐?”
那股子又老又沉,还带着点天地初开混沌味儿的压力,没打招呼,就那么硬邦邦地砸下来。
逍遥宗上下,有一个算一个,心尖都跟着猛地一哆嗦。
刚才还喊打喊杀,灵光乱飞的场面,瞬间就哑火了。
跟按了静音键似的。
禁地入口那片扭曲的光影,水波似的晃了几下。
一个人影,晃晃悠悠,从里头踱了出来。
还是那身洗得有点发白的青衫,边角还蹭了点灰,看着邋里邋遢。
长相也没啥变化,普普通通,甚至脸上还挂着点没睡醒的迷糊劲儿。
外加一点被人搅了清净的不痛快。
可他一出来,整个天华峰,不,是整个逍遥宗的地界,时间都好像被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