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
江知礼跪在慕青沅面前,“娘,不孝儿回来了,让您担心了,儿子实在是罪过。”
慕青沅拉起他,温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媳妇还有你孩子都在等你呢。”
江知礼转过头,果然看到孟氏、江琉、江珺三人正激动地看着他。
江琉猛地跳起挂在了江知礼身上,“爹,我好想你。”
江知礼往后退了两步,还是谢子归出手稳住他的身形,才让他们父子两个没摔下去。
江知礼这时也不嫌江琉没规矩了,“爹也很想你。”
江珺眼巴巴地看着他,“那我呢?”
“爹也想珺儿。”
“那我娘呢?”
“爹也很想你......”江知礼的脸骤然变红,他放下江琉,“是不是该吃饭了。”
孟氏嘁了一声,都是老夫老妻了,谁还在乎这个?
想着想着,她又狠狠瞪了眼江知礼,吃吃吃就知道吃。
席上,江知礼说出昭庆帝让谢子归和沈寒舟两人要去江南办案的事情。
慕青沅早有这个预感,只是却没想到昭庆帝会让沈寒舟同去,看来昭庆帝是要用沈寒舟了。
江云透过屏风看向谢子归。
原先为江知礼提着的心,现在又开始为谢子归担心。
心中想着明日去大觉寺为谢子归求一道平安符,却又听到江知礼说他们明日一早就要出发。
“哎。”
江云舒身子僵了僵,不是她,她没有叹气呀?
她下意识看了眼江珺,江珺叹完一声,另一边的江琉也跟着叹气。
姐弟二人隔着屏风,你叹一口气,我叹一口气,江云舒失笑。
“珺儿和琉儿这是在干嘛?”
“当然是担心谢大人啊。”江珺理所当然地回道,她未来姑父都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了,她怎能不担心?
孟氏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你给我安生吃饭。”
另一边的江琉仗着没人管,笑嘻嘻地看着谢子归,“谢大人,可不可以带我同去?”
谢子归夹菜的动作顿了顿,一边是江琉祈求的目光,另一边的江知礼不赞成的目光。
屏风后的目光更是让他如坐针毡,他干笑两声,“这个嘛,得看老夫人的意思。”
江琉撇了撇嘴,他都不必开口,都知道祖母一定不会同意。
用完饭后,谢子归眼巴巴地看着慕青沅。
慕青沅挥了挥手,“云舒,代我送送谢大人吧。”
谢子归脸上一喜,立时转过头,期待地看着江云舒。
江云舒抬眸撞进他漆黑的眼眸中,谢子归眼中细细碎碎的光亮如同满天星辰。
江云舒立马转过头,怎么回事?明明两个人也不是什么年轻人了,怎么会让她有些小鹿乱撞的感觉?
她压下嘴角的笑意,公事公办地开口说道:“谢大人,这边请。”
谢子归顾不上和慕青沅告辞,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江云舒身后。
两人走出翠微院,谢子归立马开口说道:“我瞧着你现在的气色倒是很好。”
江云舒下意识摸了摸脸,有吗?
气色好不好,她不知道,但是她一定是胖了的。
她转过头,瞪了他一眼,“日后再不许送吃的来了,我胖了许多。”
嫁衣的腰围已经改了几次了,她实在不想当个胖新娘。
“那可不行。”谢子归想也不想地拒绝,他皱着眉头看她,就像是看一个不听话的小孩一样。
“你可不能学那些人,整日里就知道节食,瘦得跟个猴似的。”谢子归语中十分嫌弃,“瘦弱不是美,圆润一些更好,身体也好,也不会轻易就得风寒。”
两人围着胖瘦吵了起来,“世人多喜女子柔弱。”
“狗屁的世人。”谢子归骂道,“都是那群没用的男人搞出来的,因为他们身无二两肉,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自然不愿意见到女子比他们更有力量了。”
江云舒轻笑一声,这人的想法素来离经叛道。
“我说不过你。”
谢子归追问,“难道我说的不对?”
江云舒嘴角漾着笑,温柔地看着谢子归,“是是是,谢大人,你该回去了。”
谢子归与她对视,语气轻柔,“你要照顾好自己,要好好吃饭,我听说江南的布料和京中不同,江南的胭脂也很有名,等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一箱。”
江云舒嗯了一声,精致的眉眼中萦绕几分担忧,“你千万要小心,我,我在京城等你。”
谢子归突然伸出手,一把将江云舒拉进怀中,薄唇轻轻印在江云舒额上,“你在这里,纵使爬,我也会爬回来。”
说完,不给江云舒反应,连忙松开她,施展轻功离开了。
江云舒摸了摸额头,脸颊一下霞红,跺了跺脚,“登徒子。”
另一边,江知彰正在和慕青沅说外面流传的,关于淮安大长公主长子和长媳遇刺身亡的事情。
慕青沅放下手中的茶盏,“淮安大长公主不是在泉州吗?”
江知彰唏嘘一声,“还不是为了安远侯府的世子之位。”
淮安大长公主和现任安远侯共育有两个儿子,按理说爵位是要传给长房长孙的。
可惜淮安大长公主偏爱幼子,在侯府里,二房隐隐压了长房一头。
“所以二房一不做二不休除掉了长房?”慕青沅怀疑地看着江知彰,“我怎么听说长房还有个嫡子,怎么没把这个嫡子一起除掉?这不是给自己留后患吗?”
江知彰:⊙(?◇?)?
这能对吗?
江知彰木着脸,“不知道,至于是不是二房动手,也无从查起,长房夫妻没了。淮安大长公主便让长房和二房的几个孩子一起到京城住上几年,想来不日就能到达京城了。”
慕青沅挑了挑眉,长房一脉若是没了,二房正是最大的受益者。
不过这和她也没什么关系,“你先回吧,我还要找昭昭说会话。”
江知彰哦了一声后,转身告退。
她让白英把陈昭昭找来。
陈昭昭好奇地看着她,“老夫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慕青沅把她拉到身边来,小声问她,“你有没有看到你凌霜姐姐脸上的伤疤?你那个愈痕膏可能抚平她脸上的伤口?”
陈昭昭眨了眨眼,吃饭的时候,她就已经看到了凌霜脸上的疤痕,想来那伤疤已经存在很久了,像条蜈蚣一样。
陈昭昭摇了摇头,“凌霜姐姐脸上的伤痕伤口极深。”
还那么长。
注意到慕青沅失落的眼神后,陈昭昭又补充道:“或许会不那么明显。”
慕青沅叹了一声,缓缓说起,“她是个命苦的孩子。”
“哪里就命苦了?”凌霜笑着走进来,“我看我是个最幸运不过的人了,有两个祖母。”
慕青沅扯了扯嘴角,“我曾欠你祖母一条命,可是却让她孙女失去容颜,岂不是我罪过?”
凌霜摸了摸脸上的伤疤,“容颜于我不过是负担,我现在倒是觉得这样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