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来,我很高兴。”
宋瓷低垂头,很是恭敬,“贵妃娘娘邀请,是我是荣幸。”
“近日乐怡似乎是有心事。”
只这一句,宋瓷猜到,贵妃应当是知道了林惑,难不成今日把她刻意叫进宫,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她只答该答的,贵妃笑看了她一眼,“你无需如此谨慎,本宫只是随口问问,乐怡喜欢,若是个不错的,本宫也不想做这个坏人。”
“贵妃娘娘是慈母。”
“慈母?本宫也是无奈,一双儿女的婚事,都让本宫为难。”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宋瓷,宋瓷愣了愣。
“煜王殿下?”
“你快尝尝,这杯酒如何,这是本宫春日里酿的桂花酒。”贵妃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聊起别的。
宋瓷拿起那杯酒,正打算入口,便闻到一股奇异的幽香,她不动声色地噙了一口旋即用袖口擦了擦嘴唇。
“娘娘的酒,很是香醇。”
贵妃轻笑,很快便有其他人上前跟贵妃搭话,宋瓷很乖顺地离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她落座后,乔鱼和乔惢看她脸色不佳,纷纷问她怎么了。
“没事。”想到刚才的发现,宋瓷不敢在这里横生枝节,只说没事。
两人也没多想,她们是新鲜面孔,进宫的夫人偶尔会跟她们搭话,问问是谁家的小姐,待知道两人是商户人家的小姐后,便也再不说话,态度冷淡了很多。
而乔云则不一样,她来往于各家小姐和夫人之间,脸上堆满了笑,却也碰了一鼻子灰,脸色灰败的回来。
“这下可死心了?还想攀高枝呢,也不看看自己是谁。”乔惢忍不住讥讽。
本以为乔云总算是好了,谁知道在裴家下聘礼那一日,她又出幺蛾子,乔惢总算是逮着机会了,不吐不快。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乔惢倒是很光棍,“我是没资格,因为我从未想过攀高枝,有多大的脚穿多大的鞋子,你怎么想不明白呢,你以为你长得好看,这些夫人就会高看你一眼?皮肉是最不值钱的。这京内何时缺过美人。”
她突然的一番话,倒是让身侧的乔鱼和宋瓷刮目相看,别看乔惢脾气耿直,做事略微鲁莽,但心理是透彻的。
这样透彻的人,又豁达,日子不会难过。
“你!你自甘堕落,我不想!你一直嫉妒我的容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长得不如我,自然是只能认命,可我偏偏不!我一定能嫁个好人家!倒是你别眼巴巴地哭着来求我。”乔云一口气说完,气的跑开。
三人谁也没管她。
坐了一会儿,宋瓷只觉得浑身燥热,眼前也有些晕晕乎乎的,看了一眼袖上的水渍,她明明已经吐干净了,余下的一些还是起效了吗?
她摇晃着身子起来,突然想起裴忌还在宫内,如今能帮她的,只有裴忌。
乔鱼和乔惢一脸担忧,她只说自己不胜酒力,要出去透透气。
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则在这宫内,乔鱼和乔惢没有丝毫自保的能力。
她的背影从宫殿门口消失,贵妃唇角动了动,侧头跟身边人说了些什么,身侧婢女连忙跟上。
出了宫,宫殿外的冷风拂面,宋瓷顿时清醒了不少。
重重一咬舌尖,脑子总算清明了一些,趁着这机会,她迅速地朝着两人分别的地方赶去。
脑中飞速的开始转起来。
贵妃为什么要在酒里下这种东西,为了什么?
难不成是煜王?
她脑子迷迷糊糊的,却想了很多。
一路上,脑子发昏快要支撑不住,她就发狠了用手紧紧地拧自己腿上和胳膊上的肉,直拧得满身青紫,才堪堪到了分别的地方。
她四处张望,想找人问问裴忌的去向,要是他已经出宫了,自己就危险了。
“宋小姐,娘娘说你看起来不舒服,命我们带你去休息。”
身后传来两个婢女的声音,语气略微喘,一听就知道,这是刻意赶着来找她的。
宋瓷收敛了脸上的笑,“你们说,你们是贵妃娘娘身边的人?”
“是。”
“那我怎么没见过你们。”
这两人不是贵妃娘娘近身伺候的人,宋瓷以此不肯走。
“奴婢和夏儿是娘娘身边的三等婢女,这会儿娘娘近身伺候的姐姐们都陪着娘娘,轻易不能离开,宋小姐,你快跟奴婢们走吧。”
说着不等宋瓷发话,伸手就要来搀扶。
她往后退一步,躲开了两人的手,目光警惕,“我不信,你们有什么证据。”
两人对视了一眼,这里不是贵妃的宫殿附近,两人也不好用强,只能好言好语地劝。
末了拿出贵妃宫里的牌子,“宋小姐这下肯信奴婢了吧。”
宋瓷越来越站不稳,身后靠着冰冷的石柱子,眼前也阵阵发晕,只觉得天旋地转。她重重再次咬在舌尖,尝到嘴里血腥味和那种钻心的疼,才恢复清明。
“我不走,我要回去。”
意识到宋瓷可能发觉了,两人收起脸上的笑,“宋小姐,你还是乖乖跟着奴婢们走吧,否则。难保出些什么事...”
说着就上手来拉,两人力气很大,宋瓷只觉得不像是人的手,活像是铁做的镣铐,拷在了自己手腕子上,旋即作势就要把人拉走。
“你们做什么呢!”
一道冷漠的声音,在黑夜里似划破天际的光亮,宋瓷听到后,瞬间心里放松下来,这一放松不要紧,整个人身子一软,朝着身后跌落而去。
旋即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裴忌眼神看着面前两人,半晌用冷冰冰的口吻嘱咐身边人,“还愣着做什么,把这两人拿下。在宫里行凶,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的人,敢如此大胆。”
两人头上冷汗直流,瞧见他怀中被捂得严严实实的宋瓷,知道计划落空,连忙“噗通”一声跪下。
“奴婢乃是贵妃娘娘的人,瞧见宋小姐似乎身体不舒服,这才来看看。”
“对,奴婢是贵妃娘娘的人,不是歹人,更不是要行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