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月感觉自己离死亡只有一线之隔,肺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眼前开始阵阵发黑。
就在这时,车身猛地一个急刹!
惯性使然,温砚尘掐着她的力道略松,他脸色一沉,抬眸望向驾驶座的阿城:“怎么回事?”
驾车的人面色凝重,紧盯着前方不远处横亘在路中间的一辆黑色越野车,那车不偏不倚,正好将他们的去路完全堵死。
“先生,是傅靳年的人。”
阿城咬了咬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霎时,后座男人那双桃花眼瞬间眯起,眼底寒光迸射。
他还真是阴魂不散,一刻都不让他喘息!
他手一松,将谢安月狠狠甩向一旁的车门。
“砰”的一声,谢安月额头撞在车窗上,疼得她眼泪直流,却连哼都不敢哼一声,蜷缩在车门边,身体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大气也不敢出。
周勤从那辆黑色越野车上下来,不急不缓地走到宾利慕尚的后座车窗旁,抬手,有节奏地敲了敲深色的车窗玻璃。
车窗缓缓降下一半。
露出温砚尘线条分明的下颌和那双幽深的黑眸。
周勤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温先生,我们二爷想请您去家里小坐片刻。”
“不知温先生可否赏光?”
他说话间,视线若有似无地从半开的车窗缝隙往里扫了一眼,瞥见蜷缩在角落,吓得梨花带雨的谢安月。
啧啧!
这才刚接到人就把人弄成这样。
一点都不怜花惜玉!
不过,谢安月这种女人,也不用对她太好。
“恐怕要让傅二爷失望了,我今晚还有要事,没时间。”
男人沉声回道。
驾驶座上,阿城目光警惕地注视着前方越野车旁,一个斜倚着车头,嘴里仿佛叼着根牙签,浑身透着一股子吊儿郎当痞气的年轻男人。
他有种直觉。
那个人不简单,绝对是个练家子,而且是手上沾过血的那种。
周勤的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车窗边缘,笑容不变:
“温先生,有没有时间,恐怕不是您说了算。”
“我们二爷说了,今晚,必须见到您。”
温砚尘的脸彻底沉了下来,侧过脸,那双桃花眼中的寒意几乎要凝成实质,与周勤平静无波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两天前的那个晚上,用m3E1火箭筒轰炸他和阿城的,正是眼前这个看似斯文的周勤!
“周助理这话,未免有些过分了吧?”
温砚尘的声音冷得像冰碴子:“我说了,我没有时间。”
“傅二爷若真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大可以亲自来云丽山庄找我。”
话音落下的瞬间,车窗降下。
“阿城,开车!”
温砚尘厉声命令。
阿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发动引擎,方向盘猛地向左打死,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啸,车头险险地擦着路边的花坛,从另一条岔路突围。
谢安月缩在车门边,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她虽然听不太懂温砚尘和那个周勤之间的对话,但空气中剑拔弩张的气氛让她心惊肉跳。
温砚尘惹上傅靳年了?
怎么会?
温砚尘身体向后靠在柔软的椅背上,通过后视镜看到周勤和那个傅七已经迅速上了那辆黑色越野车,并且紧紧地追了上来,如同跗骨之蛆。
他脸色铁青,沉声道:
“往人多的地方开!”
他就不信他们敢在市区里动手!
阿城重重一点头,脚下油门一踩到底,专挑市中心最繁华热闹的路段疾驰。
后方越野车内。
周勤看着前方那辆宾利左穿右插,嘴角扬起一抹冷冽的笑意。
他对副驾驶座上的傅七扬了扬下巴:
“老七,还没见识过你哥哥我的车技吧?”
傅七瞥了他一眼,撇了撇嘴,满不在乎地开口:
“你能有多牛逼?别吹了。”
“呵,那你可瞧好了!”周勤低笑一声,眼神陡然变得锐利,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打,脚下油门瞬间踩死!
傅七猝不及防,身体猛地向后一仰,下意识地死死抓住了车顶的把手。
前方的阿城从后视镜里看到那辆越野车以不要命的架势追上来,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再次猛踩油门。
两辆顶级豪车,此刻在除夕夜喧嚣热闹的国道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战。
路上的其他车辆纷纷惊恐避让,喇叭声、惊呼声此起彼伏。
然而,除夕夜的市区,人流车流远比平时密集。
没过多久,阿城驾驶的宾利便被前方一个拥堵的路口死死卡住,动弹不得。
几乎是同时,周勤驾驶的黑色越野车一个漂亮的甩尾,稳稳地停在了宾利车的左侧。
两车并排。
副驾驶座上的傅七慢悠悠地按下了车窗,侧过头,正好与旁边宾利车驾驶座上的阿城四目相对。
下一秒,阿城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见傅七嘴角咧开一抹痞笑,右手缓缓抬起,手中赫然握着一把黑沉沉的手枪,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后座的温砚尘自然也看见了这一幕。
他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加速!闯红灯,冲过去!”
然而,就在这时,斑马线上,一家五六口人,男女老少,手里提着各式各样的年货,正说说笑笑地提着孔明灯,慢悠悠地从车前走过。
阿城咬紧牙关,额上青筋暴起:
“先生,过不去!堵死了!”
就在这时,傅七竟是直接推开车门下了车,几步绕过车头,径直拉开了宾利副驾驶的车门,一屁股坐了进来!
温砚尘:“......”
阿城:“......”
冰冷的枪口,死死抵住了阿城的太阳穴。
傅七侧过头,看了一眼后座脸色铁青的温砚尘,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那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温先生,我们二爷说了,今晚,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请您过去一趟。”
车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另一辆车里的周勤也没料到傅七会这么直接。
他的车技在傅七这个打直球的莽子面前,不值一提。
阿城感受着太阳穴上传来的冰冷触感,反而冷静了下来。
他沉声道:“光天化日,闹市之中,我就不信你敢开枪!”
话音刚落,阿城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猛地怒吼一声,身体骤然发力,一把抱住了傅七握枪的胳膊,同时侧头对后座的温砚尘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先生!快走!”
傅七显然没料到阿城敢反抗,眼中戾气一闪,另一只手握拳,狠狠一拳砸在阿城的腹部!
“噗——”
阿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方向盘,但他抱住傅七胳膊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开,反而更加用力!
温砚尘没有丝毫犹豫,在阿城吼出声的瞬间,他转头一把拽住旁边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浑身瘫软的谢安月,另一只手迅速推开了后座的车门。
他几乎是拖着谢安月,狼狈地跳下了车。
然后头也不回地混入路边密集的人流之中。
几个闪避,身影便消失在了拥挤的街道拐角。
傅七见状,眉头紧紧拧起,看着温砚尘和谢安月消失的背影,心中一股邪火窜起,又是一记重拳狠狠砸在阿城的后心!
“呃啊!”
阿城再次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软了下去,却依旧死死抱着傅七的胳膊,嘴角咧开一抹惨然而得意的笑容:
“哈……我就知道……你不敢开枪……”
这时,红灯转绿,后方的车辆开始不耐烦地鸣笛。
旁边车道上的车辆里,不少人纷纷侧目,诧异地看着这辆停在路中间摇摇晃晃的宾利豪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越野车驾驶座上的周勤,冷静地看了一眼宾利车内的情况。
随即面无表情地掏出手机,快速给傅靳年发了一条消息:
【二爷,温砚尘跑了,我们控制了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