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靳年靠在沙发上,指间夹着烟,神情漠然。
不多时,又有两个黑衣人将一个菲佣抓了过来,按着她的肩膀,让她跪在傅靳年面前。
那菲佣咬着牙:
“我只是个佣人。”
“我什么都不知道。”
傅靳年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嗤,听不出喜怒:“倒是挺忠心。”
他朝周勤递了个眼色。
谢安月看到傅靳年这个眼神,瞬间以为他要下令杀了她们灭口,求生的本能让她不顾一切地膝行几步,扑过去想要抓住傅靳年的裤腿。
“傅二爷!”
“不要!不要杀我!”
她哭得涕泪横流,声音嘶哑地乞求,“我、我说!我说!砚尘……温砚尘他应该是去找楚绵了!”
“楚绵……”
“楚绵她、她可能还没死!”
傅靳年的动作极快,在谢安月的手即将触碰到他裤脚的刹那,他微微侧身避开。
旁边的黑衣人立刻上前,毫不留情地将谢安月再次拉拽开。
周勤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迅速操作,拨通了一个号码。
此刻,京郊的另一栋别墅内。
温砚尘正将楚绵抱在怀里。
他背靠沙发,楚绵则浑身发软地靠在他胸膛。
电视里播放着一部有些年代的文艺片。
楚绵面无表情。
温砚尘搂着她,下巴抵在她柔软的发顶,目光却并没有在电视屏幕上停留太久,更多的时候,是落在怀中人安静的侧脸上。
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温砚尘拿起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陌生号码,归属地是本地。
貌似猜到了这个时候来电的人会是谁,他眸底闪过阴鹜。
没有立刻接听,而是将怀里的楚绵打横抱起,动作轻柔地朝着楼上走去。
径直将她抱进了主卧,小心翼翼地放在柔软的大床上,替她盖好被子。
“我现在还不想睡觉。”
楚绵平躺着,微微蹙眉。
温砚尘没有理会她的抗议。
随后,他转身离开了房间,来到隔壁自己的卧室内,反手关上了门。
云丽山庄客厅内。
周勤的手机屏幕亮起,他看了一眼,立刻将手机递给傅靳年:“二爷,回过来了。”
傅靳年接过手机,按下了免提键。
“喂?”
傅靳年薄唇轻启:“温先生,我是傅靳年。”
电话那头的温砚尘,握着手机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俊美的脸庞上一片阴沉。
“哦?傅二爷?”
“真是稀客,没想到傅二爷竟然会屈尊给我打电话。”
傅靳年没有理会:“我也没想到,有一天会和你联系。”
他顿了顿,“我现在在云丽山庄。”
“查到了你女人的一点小秘密。”
“想和你当面谈谈。”
电话那头的温砚尘,眼底的墨色愈发浓重。
谢安月?
她能干出什么事?
“砚尘!”
“砚尘救我!救我啊!”
电话里突然传来谢安月凄厉的哭喊声:“我是你的女人啊!砚尘,你快来救我!”
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拼命地对着手机的方向嘶吼。
“啪——!”
周勤面无表情地收回手,看着嘴角溢血、脸上迅速浮起红肿指印的谢安月,冷声道:“闭嘴。”
谢安月被打得眼冒金星,半边脸火辣辣地疼,鼻血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捂着脸,再也不敢大声哭喊,只剩下压抑不住的呜呜咽咽。
沙发上的男人抖了抖烟灰,沉声道:“我只给你一天时间。”
“把楚绵交出来。”
“否则,”他话锋一转,声音骤然冷冽:“明天的早间新闻就会播报你女人干的好事。”
“另外,我听说令尊令堂在m国的生物研究所?”
“我对他们的研究基地倒是挺有兴趣,当然,我相信还有更多的人对那里面的东西感兴趣。”
“那些人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到时候二老在m国要是出了什么意外......”
“傅靳年!”温砚尘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倒是没想到,傅靳年这么快就能查到m国去!
呵!
胸膛几番起伏后,温砚尘眼神暗下去:“我在m国出差,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楚小姐不是在京城吗?”
傅靳年唇角那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更深了些。
“温先生打得一手好太极,但我没有那么好的耐心。”
“一天时间。”
“你若是办不到,我就动手。”
说完,他没有给温砚尘任何反驳或商量的余地,径直挂断了电话。
客厅内,只剩下谢安月压抑的啜泣声,和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
傅靳年将手机随意地扔回给周勤,重新拿起那支燃了一半的烟,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白烟。
窗外,风雪依旧。
而他眼底的寒意,比这风雪更甚。
***
房间内那股阴鸷的气息愈发浓烈。
温砚尘静立片刻,周身萦绕的寒气几乎要将空气凝结。
重新推开了楚绵的房门。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风雪映照进来的微弱光亮,勾勒出床上那道纤细的轮廓。
楚绵并没有睡着,她睁着双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脚步声很轻,停在了她的床边。
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
楚绵身体一僵,侧过脸,避开了那只手。
她的声音冰冷:“别碰我。”
“你敢动我,我定会要了你的命。”
黑暗中,温砚尘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
他的手指蜷了蜷,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他怕傅靳年会对他做什么吗?
不。
他更不在乎那个叫谢安月的女人是死是活。
他只想和楚绵待在一起,哪怕她每次对着他不是喊打就是喊杀,他也甘之如饴。
只要她在他身边,看着她,感受着她的气息,他就觉得满足。
可是,现在还不行。
傅靳年已经找上门了,他用谢安月和父母来威胁他。
他需要时间,解决掉所有潜在的麻烦,才能真正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毫无顾忌地与傅靳年开战。
到那时,谁也别想将她从他身边夺走。
***
距离除夕夜还有两天。
楚绵陷入了沉睡。
起初只是昏昏沉沉,后来,便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与痛楚。
她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像被拆开又重组一般,剧痛难忍。
意识在混沌中浮沉,耳边似乎有人在焦急地大声呼喊着什么,但那些声音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模糊不清,听不真切。
她只觉得好痛,那种痛楚像是无数细密的针,扎进四肢百骸,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她想睁开眼睛,想挣扎,但身体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眼皮也重如千斤,怎么也掀不开。
迷蒙间,她感觉手臂内侧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针头扎进了静脉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