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绒飘到冰冷的生物质墙壁前，伸出半透明的小手，虚抚着墙壁上流淌的微弱荧光纹路，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敬畏与恐惧。
“主人，你根本无法想象它们有多可怕！根据禁书记载，在神族统治寰宇的巅峰时期，他们打造了三万六千艘这样的灭世战舰！每一艘都如同移动的战争神国！它们所向披靡，寰宇无敌！魔族曾经何等强盛？在它们的炮火下，魔域被打得支离破碎，无数魔圣陨落，差点被逼到灭族的边缘！仙族也只能龟缩在永恒仙域之后，依靠天道屏障苟延残喘！”
花绒的声音因激动而拔高：“那是神族最辉煌的时代！是法则之力被他们驾驭到极致的时代！灭世战舰的核心引擎，直接抽取混沌源能，转化为驱动法则的伟力！战舰主炮一击，就能让星河倒卷，让恒星熄灭！防御屏障展开，足以硬抗数个宇宙纪元的时空风暴！它们……它们就是行走的灭世天灾！”
楚夏听得心神摇曳，三万六千艘如此恐怖的战争巨舰横行星海？
那是何等壮阔而恐怖的景象？
难怪仙魔要联手！
“如此强大的神族，为何会突然崩塌？”
楚夏记得上次花绒说过，神族是突然失去了对法则之力的掌控，才让魔族有了可乘之机。
但好端端的，神族怎么会失去法则之力呢。
花绒的小脸上浮现出困惑：“禁书中语焉不详，似乎涉及神族最高禁忌，只模糊记载，在某个无法追溯的时间点，神族内部突然发生了无法理解的剧变。一夜之间……所有的神族，无论位阶高低，仿佛瞬间失去了与‘法则本源’的联系！他们再也无法感知、更无法操控曾经如臂使指的法则之力！”
她指向那断裂的巨大船体，语气带着宿命般的苍凉：“灭世战舰再强，其核心引擎、武器系统、防御屏障……一切都建立在神族能够完美驾驭法则之力的基础上！失去了这份力量，再强大的战舰，也只是一堆无法启动、无法操控的废铁疙瘩！仙魔联军正是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甚至可能是唯一的时机，发动了席卷寰宇的灭神之战……”
楚夏恍然大悟，心中震撼更甚。
力量的根基崩塌，再强大的帝国也会瞬间倾覆。
他看着这艘断裂沉埋的巨舰残骸，仿佛看到了一个辉煌文明骤然陨落的悲壮剪影。
但比起如此久远的历史，楚夏对花绒口中的灵魂图书馆反而要更感兴趣。
“死灵族的灵魂图书馆……竟连这等千万年前的秘辛都记录得如此详尽？”
楚夏看向花绒，眼中充满了探究的兴趣：“跨越如此漫长的时光，信息还能保存得如此完整？”
提到灵魂图书馆，花绒瞬间恢复清醒，小胸脯下意识地挺起，脸上浮现出属于死灵一族的骄傲光辉。
“那当然！”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优越感，“主人，我们死灵族可是极少数自天地开辟之初，就从未真正断绝过传承的古老种族之一！时间对我们而言，不过是灵魂长河中的一道涟漪！”
她飘到楚夏面前，小手比划着，眼神灼灼：“灵魂图书馆，并非建立在某个固定的物质世界！它存在于所有死灵族血脉相连的‘灵魂祖地’深处！那是所有死灵族灵魂最终的归宿与起源之地！它并非用文字记载，而是由一代代死灵族前贤，将他们毕生的知识、见闻、感悟，乃至灵魂碎片中蕴含的信息，在回归祖地时，自愿剥离、烙印进祖地的‘源质记忆之海’中！”
花绒的语气带着朝圣般的虔诚：“那是真正的灵魂传承！只要灵魂足够强大，意志足够坚韧，就能深入记忆之海，翻阅那些被时光尘封的‘禁书’！其中的信息储量之浩瀚，涵盖万族兴衰、宇宙奥秘、法则变迁……放眼整个寰宇，我敢说，死灵族的灵魂图书馆，其信息的完整度与古老程度，绝对是首屈一指的！只要能看完所有的禁书，理论上，就能洞悉寰宇诞生至今的绝大部分奥秘，成为近乎……全知的存在！”
“近乎全知？”
楚夏倒吸一口凉气，眼中精光大盛。
这灵魂图书馆的价值，简直无法估量！
“花绒，”楚夏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和一丝热切，“有机会，务必带我去你们死灵族的灵魂图书馆……见识一番！”
刚才还神采飞扬、骄傲无比的花绒，小脸上的光辉瞬间凝固，紧接着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瘪了下去。
她眼神飘忽，小手绞着蕾丝裙边，发出几声尴尬的干笑：“呃……嘿嘿，这个嘛，主人……”
她抬起小脸，可怜巴巴地看着楚夏，声音细若蚊呐：“我……我当然是一万个愿意带主人去啦，那可是我们死灵族最大的荣耀，只是……”
花绒的小脑袋越垂越低，几乎要埋进胸口：“我自己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去了……我感应不到回去的路了……”
楚夏：“……”
他揉了揉眉心，看着眼前这个从炸毛小野猫瞬间变成委屈小鹌鹑的死灵少女，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算了，”楚夏无奈地摆摆手，压下对灵魂图书馆的渴望，目光转向苔藓床上依旧沉睡的小白羊，“当务之急，还是先看看它吧。你能看出它沉睡的原因吗？小黑似乎很着急唤醒它。”
提到正事，花绒立刻收起尴尬，神色变得严肃。
她飘到小白羊上方，幽紫色的灵体光芒如同探照灯般，仔细地扫描着小白羊的身体。
这一次，她的探查更加细致深入，不再局限于能量层面，而是试图触摸那沉睡灵魂的状态。
片刻之后，花绒的小脸变得极其凝重，甚至带着一丝不忍。
“主人，情况……很糟糕。”她的声音低沉下来。
“怎么说？”
“它的身体，或者说这具躯壳，在那种奇异苔藓的滋养下，状态其实维持得非常好，充满了……嗯，一种纯净的生命力，甚至可以说生机勃勃，远超普通生灵。”
花绒指着那层散发着柔和光芒的苔藓。
“这苔藓不简单，似乎蕴含着某种能维系生命形态永恒不腐的力量。”
“但是，”
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重，“问题出在灵魂上！它的灵魂……已经油尽灯枯了！”
楚夏眉头紧锁：“油尽灯枯？什么意思？”
花绒伸出小手，虚点在小白羊的额心位置，仿佛在感受那无形的灵魂之火：“我能感觉到，它的灵魂本源早已耗尽，就像一盏彻底熬干了灯油的古灯。按理说，灵魂本源枯竭，意识就该彻底消散，归于虚无。但是……”
“有一股强大到难以想象的力量，强行束缚着它最后一点残存的‘灵魂印记’，不让其彻底溃散！就像是……用最坚韧的法则之线，强行吊住了最后一缕随时会熄灭的残魂！”
花绒的小脸上满是困惑与震撼：“这股约束力量非常高明，也非常温和，似乎并非要伤害它，而是在……保护？或者说……等待？等待某种契机？但这股力量本身，也随着漫长岁月的流逝，变得非常微弱了。”
“现在它这种状态脆弱到极致。任何试图唤醒它意识的行为，都等同于直接去剪断那根维系着它最后存在的细线，结果只有一个……”
花绒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忍：“强行唤醒的瞬间，就是它灵魂印记彻底崩溃的时刻！连轮回转世的机会都不会有，是真正意义上的……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咩！！！”
一直紧张注视着的小黑，仿佛听懂了花绒最后的结论，刹那间发出了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悲鸣！
楚夏一个暴栗敲在小黑脑门上。
“乱嚎什么……人家都沉睡在这里千万年了，你还真当她是你媳妇啊……”
小黑：“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