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奕尘这会也正火大,因为他发现联系不上那个马仔后,立刻想要赶过去一探究竟,却在半路遇到了警车。
他当即打消了想法,不敢过去。
果然在之后不久,俞奕尘藏在服务区看到警车折返。
看起来是抓到了什么人。
思索再三,他来到郊区警局报案。
报的是失踪案。
陈姓中年男人打电话过来时,他刚从郊区警局出来。
听到那边劈头盖脸的质问,俞奕尘轻轻一笑,讥讽之意不加掩饰。
“我还没问你,找的什么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现在与其来质问我,不如想想办法去捞你的人,免得他跟警察说出对大家不利的话。”
陈姓中年男人一噎。
“你也别说那么多风凉话,现在哪怕我的人什么都不说,梁聿修估计也猜到了你跟我们是一伙的,这件事绝对没那么容易过去。”
他显然气不过俞奕尘总是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恶狠狠补了这么一句。
俞奕尘也没有如他的意,轻飘飘道:“这就不劳您操心了。”
他刚刚就已经想好了应对之计。
此刻,温伽南已经坐上燕城警局的车,抵达燕城警局好一会了。
做完了笔录,女警将她带到休息室,回头要叮嘱什么时,发现她面色发白,正微微哆嗦着,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女警清楚温伽南不久之前刚刚遭遇了什么,见状对她深感同情。
她让温伽南坐下,然后去倒了一杯热水,塞到温伽南手里。
“你先坐一下,缓一缓。”
女警的声音和表情都透着一股浩然正气,这深深抚慰了温伽南的不安。
她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谢谢。”
发现被绑的时候不紧张不害怕,砸晕人逃跑的时候也不紧张不害怕,逃跑路上终于遇到了警察,被带到警局这样充满了安全的地方,温伽南心里那些压制的紧张与恐慌,却一下子涌现出来了。
但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该对谁说才好。
“伽南!”
直到梁聿修出现在警局,出现在温伽南面前,她一直强忍着的情绪才骤然决堤。
手上热水已经降了温度,温伽南木然抬起头,梁聿修满含担忧与紧张的面庞挤入她的眼帘。
“梁聿修......”
温伽南站起来,手上一时失力,玻璃水杯下一秒便往下坠,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连带着杯子里的水,也全洒在她腿脚上。
也是这时温伽南才发现,脚底阵阵刺痛,好似钻到了心底。
梁聿修和方才照看温伽南的那名女警同时上前,一个赶忙扶着温伽南,一个急忙招呼实习警过来帮忙打扫。
温伽南连声说着抱歉的话,因为过于不好意思,下意识想蹲下来,自己把玻璃碴收拾掉,被梁聿修和那名女警阻止了。
梁聿修把她抱起来,放到旁边没有玻璃碴的位置上去。
被女警招呼过来的实习警已经麻溜地拿着扫把,把玻璃渣子扫干净,顺便把水渍也拖掉了。
梁聿修朝两人点点头,说了声麻烦,又道了声谢。
他转过身看向温伽南,话音在目光触及她微微泛红的鞋子时戛然而止。
“脚怎么了?”
梁聿修在她面前半蹲下来,等不及她回答,直接伸手把她双腿抬起来。
温伽南脚上穿的是拖鞋,是被带到警局之后,警察拿给她穿上的。
在遇到警察之前,她赤脚走了好长一段路。
打晕那个马仔之后,她过于紧张,没顾上把鞋子穿上再跑,意识过来的时候,脚底早就已经被磨破了,可是温伽南不敢停下。
现在她不知是被后怕占据了头脑,还是怎么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怎么也止不住。
她哽咽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梁聿修心疼坏了,一时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安慰到她。
最后心一狠,干脆直接把她揽进怀里。
闻到她发间熟悉的白花香味,梁聿修才有了些真实感,他紧紧抱着温伽南,像是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他也十分恐慌,后怕。
他不敢想象,若是温伽南真的因此出了事情,他要怎么原谅自己。
两个人保持这样的动作,足足有五分钟之久,温伽南总算控制住了情绪,眼泪慢慢停了下来。
“梁聿修,我脚好疼。”
她趴在他胸前,眼泪已经浸湿了他的衬衣,温伽南看了一眼,尴尬地退出他的怀抱。
梁聿修揉揉她的头发,放轻了声音:“笔录做好了,我去问一下,然后马上带你去医院。”
温伽南点点头。
梁聿修走出休息室就碰到警局的熟人,也正是负责此次案件的人。
仔细跟对方了解了情况,通过气,也确认温伽南做过的笔录没问题,他委托对方留意这件事,势必要抓出幕后的黑手。
“当然,抓住每一个罪犯,是我们身为人民警察的职责所在。”
对方虽然是公事公办的语气,但也是间接给了梁聿修承诺。
他们一定会抓住那么马仔背后的人。
不管是谁。
不多时,梁聿修抱着温伽南,从警局出来。
他先前腿脚不便,哪怕近来恢复良好,温伽南也不敢让他抱自己,生怕又让他的情况加重。
但梁聿修坚持。
“温伽南,我是个男人,你不要太看不起我好吗?”
“......”
这种时候她为什么会感受到一种叫做胜负欲的东西?
温伽南无奈叹了口气,哭过后带着很重的鼻音,听起来格外惹人心疼。
“我脚疼呀,我想快点去医院,你放我下来吧。”
“你是嫌我走得慢?”
“......”
温伽南皱着眉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了,任凭他怎么想的态度。
见她情绪慢慢恢复正常,梁聿修才不闹了。
司机早就在门口等着,看见两人来立刻打开车门。
去医院的路上,梁聿修在车上全程捧着温伽南一双脚,他越看,心越像是被人剜了一块,血淋淋地疼。
温伽南想把脚缩回来,他也不肯松手。
“对不起,怪我......以后这种事不会发生了。”
山野小路本来就都是泥土碎石,刮破了脚是正常,更别提里面还掺杂着一些碎玻璃。
不过这些跟当时的恐惧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温伽南抿了抿唇,为了安慰梁聿修,她扯了个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