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作台上的进度条猛地一抬头，刚才还缓慢爬升的蓝色光带，突然像是抓住了什么契机，噌噌攀到85%。
四周空气都仿佛灼起来。面前的全息界面一下打开——不再是原本那块冰冷的小屏幕，而是三面墙壁加天花板全部化作无数浮动的信息块，把我包在一个亮堂堂的循环空间里。
“升级核心功能已完成，正在整合环境适应模块和防御系统。”
那机械提示声变了味儿，低沉得像个人，又有古怪的亲切，顺滑里透着判断和关照。
姜美人原地踮了踮脚，扭头四下瞧。“还会自定义空间？”
蓝娜娜隔着一层投影伸手探了探，拇指轻轻摩挲着裤缝。
我没有回应。系统中心飘着一团奇异的三维模型，与基地的结构紧密纠缠，其中又融进一道淡淡人形轮廓，那线条和我的轮廓几乎重合。
系统在我面前弹出一行字：“检测到基地主系统，建议完成最终链接以获取完全控制权限。
警告：此操作将激活所有潜在功能，包括那些被安全协议限制的功能。
是否继续？”
姜美人盯紧了界面：“有未知功能，风险很大。”
我没答应也没反驳，想了想。如果不继续，等于坐等敌人包抄；继续下去，也许能多一条路。
于是我吐出一个字：“确认。”
话音刚落，就像电击刮过皮肤，从脚到头。那些半透明的数字，数据流横冲直撞地铺满操作间。
我面前的墙壁和天花板变得透明，每个设备、每段钢梁每个排风口的位置，忽然都成了我触手可及的选项。
整座基地变成一副通透的实体结构图，三维数据随着我的念头变动。
“链接完成，安全限制已解除，正在校准新功能。”
系统的声音近乎唇齿带风，同时列出一排功能模块：高级武器控制、环境调节、生物特征识别、防御屏障生成、紧急医疗响应、通讯加密。
有一个金色模块格外显眼，“记忆库——部分个人记忆文件已恢复，是否查看？”
我没有立刻点开，先把注意力放回环境系统。
我查阅外围布局。果然，地下空间分区更多，有两道隐藏的动力层和一段紧急撤离管道，从这里直通远处的废弃蓄水井。
活动墙板可按需收缩加固，天花板和地底铺着炮台接口，墙角藏着十几个气体喷口，只待密码一输就能激活。
姜美人发呆似的轻挑下眉，“这不是普通基地，是防守级别的军事工事。”
我心里清楚，如果按最高权限链接，就有主动应对能力，不必纯靠人力硬拼。
熟悉之余，系统界面主动弹出武器库的搭配建议，我随手点选一套黑色作战服和一把造型怪异的脉冲步枪。
作战服一抖套上，系统毫不客气，“防护服已激活，抗击打能力提升300%，生物隔离功能启动，能量分配最优化。”
我举起脉冲步枪，枪身上的微型液晶屏主动弹出射击选项：标准、眩晕、穿透、能量脉冲模式。
姜美人靠近了一步：“这些装备不是外面能淘到的货色，只怕专为咱们这种‘系统持有者’定制。”
蓝娜娜翻查资料屏，对比出了几件兼容装备，“我先把急救舱和实验药剂装箱。”
我专注环境控制界面的测试，下达指令：主档案区温度降两度，照明切换至低闪频，气压升高三千帕。
每个调整都执行得干脆利落。连空气流动都能随意调节，甚至能预先识别哪个角度温差可能被外来者利用。
安全监控模块则更夸张——数十个红外探头、空气流量感应器、噪声级检测仪组成一道密网。
屏幕上自动跳出一组预警坐标。蓝娜娜突然从另一边呼唤我，看监控最大的显示面板：“外围热信号起了变化。”
我把视角切出，全息图像放大至基地外两公里。
草丛间闪出现代装备的热成像轮廓。六人一组，方向一致，步伐干脆，每个人肩上的装备都像是标准军用品。
姜美人拽过控制板，指着最前移动的剪影：“是她，白小柔。”
她的语气里没有多余的起伏，只是口气紧绷：“她比我们任何想象中都快，说明不是只靠临时追踪，基地的位置她或早就掌握。”
我调出防御菜单，分出了三种模式：外围伪装、主动防御、紧急撤离。
系统顺着我的想法自动弹开不同办法：一是能直接开启大范围屏障系统欺骗热成像，伪装入口；二是提前布防，直接对外围目标释放麻痹气体或启动炮台；三是弃守基地，走西北的隐秘出入口。
蓝娜娜说：“先不谈撤离，我们必须弄清楚白小柔到底是什么立场。”
姜美人提醒：“防御系统必须随时准备，真打起来能不能不杀人要看情况。”
我根据建议将环境数据和武器防线以分层分区形式陈列出来，哪个位置易守难攻，哪个节点适合撤退，一目了然。
系统还不断往主控区推送动态分析，甚至标注白小柔等目标搜索轨迹的实时更新。
检测到外围威胁后，系统未停下升级提示。“进度85%，当前主控核心模块完成，记忆库文件可选。”
见防御刚配完，见缝插针地打开“记忆库”。
眼前黑影浮现，无数断续的声音和模糊画面涌进脑海。
零星交谈、注射、白色实验区、技术人员擦过面孔。
最清晰的片段定格在一位穿白大褂的女科学家，她俯身在床前，语气温和：“记住，卫新，系统选择了你，而不是你选择系统。
当时机到了，你会明白自己该做什么。”我眉头微皱。
这声音和档案中汪丽娜如出一辙。转头一幕，一个严肃军人对其他人说话：“他基因兼容最高，记忆抑制是必须的，避免过早激活体系。”
片段里带着低沉的电流噪声，大脑失重感一下袭来。
我清醒过来时，姜美人正靠在桌角盯着我：“昏了半分钟，你没事吧？”
我把刚刚看到的情形一五一十说完，她听后在桌上敲了敲指节，“这和档案资料对上了，你是有人特意留下的关键，却被人强制封锁一切记忆。”
蓝娜娜想了想，“以你的条件，快递员身份不是偶然，想必是觉醒前的一种遮掩。”
我咬了下牙根，“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植入的假记忆？”
姜美人摊开手，一字一顿地说：“过去是谁不重要，这会你决定怎么处理眼前才重要。
别被身份拖住手脚。”
系统这时冷不丁弹出一行警告：“外部入侵者已锁定基地主入口，预计30分钟后尝试进入。
建议启动防御程序Alpha或准备撤离。”我没做犹豫，连带面前所有数据和操作界面收拢在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