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指尖还在终端屏幕上迟疑。主控台警告咆哮着倒计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
我抬起枪口，直接瞄准白小柔的额头，没有半点松懈：“所以你一直在监视我们？”
废弃医院的灯光昏黄，把她的脸映得惨白。她也不辩解，只随手把双手垂在身体两侧，低声说：“是的，但事情已经不一样了。”
她坐得笔直，盯着我说，“我确实接了命令监控你——你的囤货能力引起了特别行动组注意。
他们怀疑你掌握了某种关键技术或者资源。”她不回避我的视线，看起来每一句都毫不犹豫，仿佛在例行公事。
我咬着牙关，觉得血液冲到脑门，“盯了多久？”
白小柔摇了摇头：“开始的确只是例行监控，格林将军那边给了我命令，但在你们接触‘筛选计划’技术细节之后，我才发现事情根本不是我以为的那样。”
她抓了抓胳膊，“我后来才知道，‘第二阶段’是彻底释放新的病毒变种。
如果我什么都不做，我们所有人都要埋在这里。”
我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枪柄，系统角落里弹出的新菜单提醒我基因强化药剂已到货。
我犹豫着是否直接喷涌一剂，让自己随时能应对突发状况。
屋内空气发闷，姜美人侧头看看我，伸手拿起白小柔之前放桌上的通讯设备。
她捋了一遍外壳上的防护带，叠声问：“她说的应该有点道理。
最后那条信息的加密方式很奇怪，好像就是故意要我们捉到。”
蓝娜娜皱皱眉，把终端凑过来看：“我也觉得不对。
之前几条都被她掺了假，每次都混淆视听。”我还是没收枪。
我的声音有点发干：“你为什么现在才坦白？
被我们撞破才认，那你有没有早就准备逃跑？”
白小柔没有闪躲，反倒把椅子拉近了一点：“我一直在等机会。
我得判断你们到底信不信得过。卫新，你的系统本来就比我们任何人可疑，你捂得那么死，我怎么知道你不会调转枪口害我们？
如果你是另一个‘筛选计划’的参与人，我当初要是暴露身份，只会死得更快。”
她说完后把手伸进口袋，慢慢掏出一个灰色的数据设备。
她递给我：“这里有所有格林将军和行动组的资料，包括‘第二阶段’。”
我接过来，感觉掌心触到硬凉的外壳。直接插进自己的终端，启动系统的隔离扫描。
一大叠文件展现在我面前，带着鲜明的军事编码。
最扎眼的是一个叫“第二阶段启动时间表”的文档，上头写着一周内将在多个城市区域同时投放变种病毒。
我盯着那个截止日期，甚至嗅到死亡的味道。
蓝娜娜咧嘴吸口冷气：“这玩意要是真的，过两天全都没命。”
我点开几份行动组成员名单，还有工程师流转记录。
越来越多细节拼合起来，白小柔确实没留后手。
她又开口：“只有西北实验室能找到有用数据和初代解药。
换别条路，我们谁都救不了。”
姜美人拍了下桌面，“先不说信不信她，眼下得想办法走人。
再拖下去军队真要包围。”我示意大家把所有可移动的设备和资料搜集好，心里盘算着数据真实性和团队风险值。
“我会相信你一次。”我的枪口终于稍稍下沉。
“但如果下一次让我抓到你有任何小动作，我不会再留情面。”
白小柔点头。她把通讯设备主动推过去：“通讯记录随便查，我没藏别的。”
姜美人默不作声在旁边检查，把电池单独拿出来收进口袋。
蓝娜娜走过来，低声嘀咕一句：“这姑娘心比一般人狠。”
我没回应，只是把注意全神贯注地放在系统界面上。
我们开始讨论撤离路线。白小柔从背包里摸出一幅手绘示意图，没多少废话：“医院外围和市区西南所有主路上军方都设了卡点。
我查过绕路记录，下水道老管线还能用，直接通废弃电厂，再转入郊区地带可以避开大部分搜索队。
如果直接走地面，头不到三十分钟肯定被堵死。”
我把生物特征锁定器交给蓝娜娜，让她负责扫描动态信号，同时用系统地图叠加了下水管线规划。
我注意到姜美人在端药剂时，手指比平时僵直，拿药剂的动作略慢。
她没吱声，只把两支药放进衣兜。我在心里记下这个动作，未来再查，不急这一时。
正当我们把所有物资往背包里装，蓝娜娜突然喊了句：“外面有动静！”
我往屏幕上一拉，只见系统监控界面弹出红色提示，“东南方向有三辆军用越野正往这边赶，距离二点五公里。”
我眉头一紧，恨不得直接把桌子踹翻。蓝娜娜问：“他们怎么跑这么快的？
是不是还有人泄密？”白小柔低下头，“我以为通讯屏蔽已经做得很彻底，可能没想到他们升级了手段。”
她从侧包里掏出一个拇指大的白色装置，快速拆开背壳，拔掉主芯片，又接着嵌入两个模块。
蓝娜娜问她干什么。白小柔没抬头：“信号干扰器，可以混淆他们的定位，用强区噪声屏蔽大数据包。
但只能撑十多分钟，不能久用。”她一边说一边长按启动钮，红灯一亮，整间房间里的无线信号立即掉到最低。
我用系统快速扫描了一遍，这玩意儿确实只是干扰装置，没有通信端口。
蓝娜娜拍拍我的背，“规模太大了，我们得尽快下去。”
“按下水道分头撤离。”我一边说一边收紧背带。
所有装备满满当当前包。姜美人率先下楼去探路。
我正准备断后，低头瞥见白小柔背包侧袋里露出一点洗得发黄的边角，像旧照片。
我还没动手，她似乎有意无意把背包挪了个方向。
我悄悄记住这举动，没当下问出口，只在心里生出新的疑虑。
楼道里只听见大家快速脚步。我们兑好药剂互相检查装备，姜美人带头下楼，途中安静得压得人讲话都小声。
我最后看了一眼终端屏幕上那个“第二阶段”倒计时文件。
剩下的每分每秒只有越来越稀薄的逃生机会了。
背包里装着药剂和数据设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盘算。
白小柔把信号干扰器收进衣兜，和我们一起小跑进楼后下水道入口。
警报声越来越近，窗外远远回响着车胎和紧急刹车声。
我拍了拍蓝娜娜的肩，“准备好了就下井，分成两组行动。
她找路，我补位。如果谁掉队，不用等。”
下水道口边，白小柔整理好发带，把旧照片又塞回包里。
我一边确认药剂和关键设备在身，一边搓了搓带血的手。
姜美人在井盖口等着，已经一脚踏下，手里拎着枪。
我对所有人点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