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咏君语速有点快，在宁霄的目光下，像是乱了阵脚。
终于说出来了。
高咏君强迫自己不要移开视线，要跟宁霄的目光勇敢对视。
宁霄却是倏然笑了。
宁霄这一笑，高咏君只觉得心头小鹿乱撞。
他笑了，笑起来就像是千树万树梨花开，让人的心情也无来由雀跃起来。
宁霄朝她逼近，高咏君不由自主后退，背靠在了墙壁上。
宁霄离她越来越近了。
他是想要壁咚自己吗？
高咏君的脸颊格外的热。
是不是喝醉了？
她觉得她好像醉了，所以，才美梦成真了吗？
还是说，是在梦中？
可是，这一切，都是那么真实，那么鲜活。
她能看到宁霄的眼里，有自己的倒影。
她能感觉得到宁霄温热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抬高。
她似乎能感受到宁霄的气息，带着烟草味和酒味，以及宁霄身上冷冽的香水气息。
高咏君的心跳如擂鼓，失去了所有的语言和力气。
若是宁霄这个时候对她为所欲为，她也是没有气力去反抗的。
近了，越来越近了。
只是，不对！
高咏君在宁霄的眼里，没有看到爱意，而是冷淡到甚至有一些嫌恶。
宁霄松开了高咏君的下巴，从一边的纸巾盒里抽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自己的手指，仿佛手指刚刚碰到过什么脏污之物。
高咏君的脸色，刷地变得苍白。
宁霄将纸巾扔进了垃圾桶里，终于看向高咏君：“咏君，我不喜欢你，从一开始你就不是我的菜。你喜欢我什么？我这一张脸？还是我这身世？还是南城首富宁太太的位置？如果没有这些加持，你还会喜欢我吗？”
他蓦然想到了江璃。
江璃喜欢他，喜欢的就是他这个人。
江璃的喜欢，才不掺染任何杂质。
她的喜欢很纯粹，因为那天他帮助了她，他出手了，打退了那些欺负她的人。
江璃就对他死心塌地。
所以，傻子也没有什么不好。
傻子的喜欢，没有掺杂任何利益。
世人的喜欢，就不一样了。
如果从一开始，他只是一个修水工工人的孩子，或者，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白领，高咏君还会看上他吗？
不会的。
高咏君嘴唇都在颤抖，回过神来，声音发颤，但语气坚定：“阿霄，你这些假设，本身就不存在。我们不能靠不存在的假设，就否定原有的一切。我爱你，从一开始我就喜欢你。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沉沦了。”
高咏君忍着羞怯，向宁霄表白。
“阿霄，我只喜欢你，别的人，都入不了我的眼。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你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这个人。”
宁霄听了，不为所动，心的位置，也没有起一丝波澜。
“是吗？可是，我并没有感觉呢。而且，我对你，没有感觉。以前没有，以后也没有。你不要在我身上花费精力了，我不会给你任何回应。”
宁霄顿了顿，似想到什么：“如果你再从爷爷那里下手，给我施加压力，那从此，你不要再出现我的面前，跟你们高家的一切合作，都终止。”
高咏君面色苍白，不由后退了一步。
她从小就是天之娇女，生长在优渥的环境里。
她既享受了这些便利，自然也要承担相应的义务。
如果高家的荣华富贵不复存在，她这个高家大小姐也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届时，她跟宁霄的差距就越发的大，她更高攀不上。
宁霄，真的好狠。
“阿霄，我明白了。我以后不会再纠缠你。只是，”
高咏君顿了顿，“阿霄，说起来，我还有点恨你呢。你实在是太残忍了。你伤了一个痴心爱你的人的心。总有一天，你也会爱上一个人。我希望你也爱而不得，希望你也尝尝今天我这种心痛破碎的感觉。你也会为了一个人而辗转难眠，痛不欲生！”
宁霄冷冷一笑：“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而且，也不会有这么一天的。就算有这么一天，那种感觉，也不可能会是你带给我的。”
最后一句话，更加诛心。
高咏君再也维持不了自己端庄优雅的面貌。
她捂住了脸，泪水从指缝里流了出来。
“你走，你走！宁霄，我恨你！我讨厌你！你太残忍了！你好残忍！我祝你有一天，也爱而不得，让你尝尝比我多一万倍的痛苦！”
宁霄看着高咏君痛哭的模样，表情没有一丝起伏，心里也是波澜不惊。
他走了出去，是包厢门被关上的声音。
高咏君这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趴在沙发上，痛哭起来。
她希望将来，宁霄也能尝到这一千倍一万倍的痛苦！
宁霄走出去，孟敬已经在车里等着了。
宁霄上了车坐在那里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轻轻冷笑了一下。
爱？
什么是爱？
他不懂，他不会，也不想懂，也不需要！
这些，都是闲得没事干的人，无病呻吟而已！
“爷，现在回去？”孟敬发动车子，问宁霄下一个目的地。
宁霄懒洋洋靠在车后座上，点了点头：“回雅苑。”
他喝了酒，按下了车窗，秋日的风吹了进来，拂动着他的头发。
宁霄懒懒地看着窗外城市的灯光变幻，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或明或暗。
那张脸，让人一瞥就惊艳无比。
大街上，有人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想再看，可是，车子已经远去。
那女孩兴奋地拿出手机给朋友打电话：“知道我刚刚在路上见到什么了吗？一个极品帅哥耶。要电话号码？那我也得有机会才行。”
这一些，宁霄并不知道。
他知道自己姿容出众，也知道自己从小是天之骄子。
可是，没有这些身份的加持的话，那些名媛还会为他痴狂么？
宁霄看向前面开车的孟敬，问出了口：“孟敬，你谈过恋爱么？”
孟敬似是没料到宁霄会问这个问题。
过了一会儿，他才道：“谈过，大学的时候。”
校园的恋爱，格外的纯真。
“那怎么分手的？”
“大学毕业了，工作不在一个地方，她想早点嫁人，而我那个时候还一无所有。”
孟敬提起过去，倒是没什么伤感。只是想起，偶尔会怀念一下当初那个青春又冒着傻气的自己。
但若要选择时光倒流，再回到那段岁月，他也是万万不肯的。
“你有没有想过，再谈一场恋爱？刻骨铭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