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远处传来了一声重物坠落的巨响。
蓟思源看向声音的来源，随后浑身一震。
一具被拦腰斩断的庞大异构体躺在地上。
蓟思源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只听到一声让人倍感安心的沉稳声音：
“蓟长官，走吧。”
对方转过头来，蓟思远才看清对方长什么样。
刚正不阿的五官，平和的表情，深邃的眼眶，以及最吸引人注目的——
眼神中的那种无与伦比的坚定。
那股坚定就好像哪怕下一刻会死去，也不会有任何动摇、害怕和绝望。
就像是舍弃了人性，纯粹的一种坚定、一种近乎神性的绝对情感。
即使是那群被上层统治者圈养的死士，眼神中的那股子视死如归的坚定也不及对方半分。
这是一种没有任何目的的坚定。
不带欲望的，不带目标的坚定。
这种绝对的坚定完全没有弱点，无法被任何一种方式摧毁。
这种绝对的坚定和对方手中极其脆弱、薄如蝉翼的刀身形成了极致的反差。
蓟思源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
以至于他甚至忘记了对方超标的实力和刚刚那些所有的事情。
他被这样的一种眼神震撼住了。
以至于他愣在原地许久，才木木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侧身抽刀回刃，蓟思源这才注意到地上的那些晶刺断裂处是整齐光滑的横切面！
也就是说这些晶刺都是被刀斩碎的！
可是他根本没有看清对方的动作。
甚至连拔刀的动作都看不清！
也就是说那些一闪而过的白色光弧，其实是对方出刃的残影？
开什么玩笑？
人未动而光动？
一声沉稳的声音打断了蓟思源的思考：
“新人猎手，公行敬。”
......
我是谁？
我在哪？
我要去做什么？
一个漫无目的的灵魂，
不，
或许说是一个思维、一个想法、甚至是一个光点，
在一片漫无边际的思维光团中一闪而过。
我是谁？
随后这个想法被猛然加强。
就像一大片星团中，一个星点从黯淡无光瞬间变得刺眼夺目。
这个光点在一大片散落的光点中游走。
紧接着，就像一个脉冲源头，开始迅速激活其他的光点。
大量的思维和想法开始拼凑。
一个意识的雏形，即，它，诞生了。
它试图继续连接周围的光点，刚开始很成功，一大片一大片的光点相互连接。
紧接着，这些光点相互贯通，一块区域一块区域被接连激活。
它以自己为中心，形成了一大片认知网络。
它也越发成熟，但却相当的纯粹。
一些光点似乎被它排斥在外，无法融入这片认知网络。
那是一些灰暗、复杂、不纯粹的光点。
这些光点被它排斥在认知网络外。
它只有一个纯粹的想法——
探索。
纯粹的探索欲望。
任何一个灵魂、意识、思维都具备的最核心的欲望——
探索！
当它连接上周围所有的光点时，它这个“认知网络”似乎陷入了瓶颈。
周围已经没有光点去连接了。
同样的，也没有任何“新”的“东西”去给它探索了。
于是，第一次“探索”出现了。
它试探着向周围一大片虚无的存在去“探索”。
什么都没得到。
它不甘心，继续蔓延自己的认知网络。
很快，第一次受挫出现了。
就像是什么东西阻碍了它更进一步。
第二次“探索”。
它得到了警告。
一个完全不属于它的另一种存在在警告它不要继续向前。
但这种警告非但没有扼杀它的“探索”欲，反而因为另一种存在的出现让他的探索欲更加强烈。
第三次“探索”。
什么也没有得到。
没有回应，没有进展。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
无数次。
它就像被封在玻璃容器里面的章鱼，任凭八个触手怎么探索周围的环境，也只能得到一片光滑、没有任何缝隙的玻璃结界。
挫败感涌上心头。
但似乎是因为没有接触那些灰暗的光点的缘故，它从未产生过放弃的念头。
第一千次、一万次、一亿次......
已经记不清多少次了。
是执念、是机械、是麻木，它也分不清了。
只是一种最纯粹的探索欲在支撑着它。
直到......
某一次！
就像是突然找到了玻璃容器里的缝隙，八爪鱼找到了橡胶塞和玻璃之间那近乎没有的缝隙。
随后拼尽全力压缩自己，拼了命地挤向那个缝隙。
它很快失去了和绝大部分认知网络的连接。
这是探索的代价。
在缝隙中它艰难的探索。
那是一段漫长的旅程，
它失去了越来越多的认知网络，越来越多的光点在漫长的黑暗中消逝。
直到最后一个光点消逝。
它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它只剩一个最开始的光点，也就是基点。
而它的“体积”，也压缩到了真正的极限。
它拿到了通过“缝隙”的“入场券”。
而它不清楚，“入场券”却是死亡的“通知书”。
瓶盖之外的世界，
如它所猜测的那样，
是漫天的光点，
是浩瀚如海的光点。
但这些庞杂的世界瞬间吞没了它的基点。
就像石头在海面上激起的涟漪被数米高的海浪瞬间吞噬一样。
海浪退去。
涟漪不复存在。
但它本该消逝的。
光点内一股诡异的能量却支撑它再次闪烁起微弱的光，
就像一开始那样。
一个词闪过它的意识流——
道。
是道在支撑它，
不！
是探索道这个念头在支撑它。
也就是——
求道！
当意识到这一点时，光点的亮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鼎盛！
这光点亮了这片海！
漫天星辰瞬间亮起！
以它为中心，周围浩瀚如海的光点片刻间全部亮起。
无数的念头和想法瞬间灌入它的脑袋。
而第一个念头是——
我叫乔泽。
第二个念头便是——
我即是领域。
......
当看到夏俊雄的身影时，蓟思源却没有感受到本应该有的安心感。
“蓟长官，我先归队了。”
公行敬的声音出现在蓟思源耳边，蓟思源连忙转过头看向公行敬。
夜色下，公行敬的双眼格外的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