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不快不慢,欣赏着南楚的风土人情。
一路上,都是他们的传说。
段文鸯很是骄傲,就连走路都带着风。
“你兄弟威风吧!”
江雪翻了翻白眼,一脸嫌弃。只有小花,一脸崇拜。
“文叔,你好厉害!”
看着段文鸯得瑟的表情,长安不由一笑。竖起大拇指并附和道,
“我的兄弟,风采耀人。”
段文鸯则豪气万千的说道,
“大丈夫当如是也!”
两人对视一眼,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江雪抚着头,一副生无可恋。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
那个常常板着脸的长安,居然也捧其臭脚。
江雪,很不明白。
只是觉得,两人很猥琐。
特别是笑容,很贱很贱。
这样的长安,像一个人,一个容易亲近的人。
“长安,此等好事,当有美食,美酒。”
好事?什么好事?
江雪一脸懵逼。
“当庆祝!今夜吃九曲草原的烤羊,如何?”
“兄弟真知我心。”
小花摇着手,欢快道,
“好耶!好耶!又有好吃的了。”
劈柴,洗菜、烤羊。
段文鸯摇着羊,长安则调着酱料。
香气阵阵,表皮金黄,滋滋冒着油。
小花眼盯着羊肉,口水直流。
这时,长安见熟得差不多,就洒了一些大颗粒盐。
“好了,可以吃了!”
“就这?”
段文鸯有些不相信。
“九曲草原的羊,不需任何佐料。”
长安递了一把刀过去,段文鸯切一块,放入口中。
羊肉鲜美,无一点膻味。
那一种香,沁入心脾。
“好吃!”
这时,小花嘟囔道,
“老爷,我也要!”
江雪立马给小花切了一盘。
长安给了段文鸯和江雪一坛雪醅,小花眨着那双大眼睛,哀求道,
“老爷,我也想喝!”
“小花,你还小。不能喝太多。”
长安给她盛了一碗,小花高兴得连连说谢谢老爷,老爷最好。
小枣也走了过来,蹭了蹭长安,眼巴巴的看着长安手中的酒。
拍了拍马头,也倒了一碗。
举酒,吃肉,好不快哉。
江雪没有参与其中,而是照顾着小花。
忽然,有一颗流星划过天际。
小花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许着愿。
“小花,许的是什么愿?”
段文鸯打趣的问道。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我不能告诉你。”
说完此话,小花看了一眼长安。
有些话不须说出口,眼睛却出卖了所有。
曾经,有一个人,也对流星许了愿。
也许,正因为她的愿望,所以他才活着。
他想柳如玉了。
柳如琢很爱他,也对他很好很好,而且长得一模一样。
但她始终不是柳如玉。
有些东西,占据了心,就很难抹去。
“怎么,又伤感了?”
“长安,我有时觉得自己是一个混蛋。”
“我也觉的你是!”
“明明拥了很多很多,却还怀念着曾经。逝去的终是过去了,把握当下,珍惜当下。道理我都懂,但我做不到。”
长安举酒,望月当空,一饮而尽。
“我不劝你,也没有资格劝你。人在山中,怎不迷途。太精明的人生,没意思。”
段文鸯甩了甩头,看着远方层层叠叠的山峦,似他的人生。
“长安,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活着。替我看遍这大好河山,尝尽天下美食。”
“我不喜欢你说这不吉利的事。”
“你曾说:人哪有不死的,迟早迟晚而已。”
“以你如今的实力,圣者不出,很难有人杀得了你。”
“我虽自信,但怕万一。就连圣者张道陵也被军队困杀。”
长安无言,有些事不是他能掌控的。
他有他的追求,他也有他的路要走。
是兄弟,只有默默的祝福。
干涉太深,他会痛苦,自己也会痛苦。
起风了,树枝娑娑作响。
秋将尽,叶已黄。
树叶随风走,不是树不想挽留,而是树也要过冬。
强留,树也会死,树叶也终会枯萎。何不趁有风时,让它自由自在。
“文鸯,你也有自己的人生。为自己而活吧!随心随意!”
“已入了局,再无挽回。何况,得到了很多,就应承受因果。长安,我们是兄弟。不要把我推开。”
“路太难!会死的!”
段文鸯摇着坛中酒,醉意已上脸,更上心。
“你曾经描绘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南楚如今做的,是朝着梦想努力。贾仁、张虎、张彪,他们始终相信。为此,付出了一切。思想的火花,传承已起。贾谊、仲夏、阿何、廖梦秋、张夭夭、韩安国等人,已接过了火种。”
长安却低着头,那一份沉重落在肩上,压得他喘不过气。
“可是他们都死了。”
“死,并不可怕。只要希望在,他们的死就有意义。长安,你不仅是他们的希望更是南楚的希望。”
长安苦笑一声,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很懒,又不想做一些名垂千古的事。我在乎的,只有寥寥几人。”
“你所行之事,却引领了一个时代。你不是常说,君子论迹不论心。”
“不要把我神化。坐在神坛上,好似没穿衣服。总有一天会被打下来,丢脸至极。”
段文鸯灌了一口酒,微眯着眼。
“长安,把你送上神坛的,正是最爱你的人。为了你,她甚至都把命压上。这样的人,世上罕见。在她的心里,你比一切都重要。”
“我不否认。只是,人心不可测。她是皇帝。本应无情,却有了情。情之一字,此时有,不知何时无。也许,如今她需要我,所以才入了情。帝皇之心,不可度。能对自己狠的人,也对别人更狠。文鸯,这一切,也许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长安遥望远方,很多事,很多人,交织在一起,不知真假。
无论是陆辰,还是洛星河,都说要他不要相信任何人。
“长安!她可以让任何人去死,包括我,但不包括你。一个人可以假,但心和眼是假不了。”
长安站起身,吐了一口浊气。
又看了一眼那一轮明月。
“文鸯,任何东西可能都是假的,包括我。你信吗?”
段文鸯站起身,重重的踢了长安一脚。
“你有病啊!”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