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火华站在操场边的水泥栏杆旁，手里还握着那瓶喝了一半的汽水，气泡早已消散，瓶口黏黏的。他目光穿过校道，穿过夕阳下铺展开来的金色光晕，落在远处的一艘无畏舰上。
他眉头皱了一下，像被什么扎了一下似的——并不是嫉妒，而是那种心底不知从哪泛起的焦躁，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强行搅动了一下。他低声自言自语：“你说，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呀……明明是我自己的心绪，但是别人却可以左右。”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像滴进了柠檬水的墨汁，酸涩又晦暗。
“你在说什么？什么别人左右自己的心？你是什么勾八？”马giao鱼这时候正踩着晚风晃过来，双手插在兜里，脸上写满了对未知的八卦兴趣，一副“说说说，我听听”的德性。他头一歪，看着金火华，像看一个正在被恋爱困扰的苦逼情种。
金火华没有搭理他，反而看着天空里那朵被染红了的云，一动不动。那片云的形状像一条火焰扭动的龙，又像一团正在翻滚的情绪。他的眼睛一点点变得锐利，像刀刃刚刚擦过磨石，一瞬间的光寒让马giao鱼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你在想什么？”马giao鱼吞了口唾沫，语气微微发颤，毕竟他从来没见过金火华露出这种“要把世界摁进果汁机里打烂”的眼神。
金火华却突然笑了，笑得那叫一个洒脱，甚至带点讽刺，像一场故意下错棋还不认输的残局。“我刚才想到了一些事情，”他说，“不过，我现在已经忘记它们了。现在，我只记住了这个笑容。”
马giao鱼一脸问号，“记住了这个笑容？什么意思呀？勾八。”
“你懂什么呀你。”鳖jing1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直接靠在金火华身边，表情一如既往的老成：“人家的意思是，他现在只想记住一个笑容，而不是别的。”
“不是吧哥们，你这解释也太中二了。”马giao鱼嘀咕了一句。
“你懂个屁。”鳖jing1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笑容，有时候不是因为快乐，是因为你不想让别人看见你已经想把食堂炸了的表情。”
“oioioi大贝尔。”首翔伸手戳了戳正靠在长椅上打呼噜的布朗·贝尔，“你快醒醒，看看天上的晚霞，还有那边，那群女生的侧脸和那块反光玻璃一搭，构图简直完美，快掏出你的大光圈相机！”
布朗·贝尔迷迷糊糊地张开眼，一脸不爽地揉了揉眼角的睡痕：“啊……你干嘛啊？我正在梦里喝喜茶呢，你这家伙……唔唔唔唔！”他话还没说完，就打了一个噎死人的嗝，还顺势呛了一口空气，随后伸出手一擦嘴角的口水，“妈呀，怎么感觉嘴里还有炸鸡味。”
首翔一脸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你是不是梦到吃炸鸡腿了？你看看你这口水都快滴到我腿上来了，整得我都要去消毒了，啧啧啧。”
布朗·贝尔却突然蹭地一下坐直，一脸正经得像是要去竞选学生会主席：“不管这些了，你有没有那种超大光圈的微单相机？我要带去疯狂星期八，现场拍食堂新出的‘鹅膝盖炖莲藕’组合套餐。听说拍出来还能拿奖！”
首翔顿了一下，眨了眨眼：“学校不是不让带手机吗？你怎么还想带相机？”
“带相机不算手机啊！相机又不能刷短视频，只能记录青春！”布朗·贝尔义正辞严，眼神里甚至带着一丝浪漫主义色彩，“而且你不觉得这个晚霞特别有意义吗？像是一锅烧开的糖醋汁！”
“哎呀哎呀，行行行！”首翔赶紧掏出藏在衣服缝里的手机，“我手机没带来，但我嘴硬而已。”
他手指灵活地点开相机app，快速调了个滤镜模式，又切成专业档，开始对焦、拉距、锁光，嘴里还不忘念叨：“来来来，你那边头稍微抬高一点，笑一笑，嘴角不要太抿，眼睛看右上方……对，就像你刚从欧洲回来的那种眼神！”
布朗·贝尔一边凹造型一边嘟囔：“你再废话这么多我就不笑了！”
“安啦安啦！”首翔一边拍一边捏着下巴点评，“不错哎，这一张拍出了阿姆斯特丹黄昏的质感，下次我们再来搞张黑白风的。”
布朗·贝尔看着手机屏幕上那张照片，眉头拧成了一个十八字结，“哎哟喂！你这拍的是我吗？这下巴角度怎么像刚被车撞了一样？我这头发像刚从洗衣机里逃出来的，你是用的‘辱我滤镜’是吧？”
他一边碎碎念一边把手机往首翔怀里一塞，表情嫌弃得不行，“我拒绝承认这张照片！我要申请重拍！你这是对我形象的严重诋毁！”
首翔大笑着差点没拿稳手机，“哎呀别那么挑剔啦，谁让你刚才咧嘴太用力了，看起来像在嚼老干妈。”
“再来！你这回一定得把我拍得像个韩剧里走出来的富二代！”布朗·贝尔立刻掏出梳子开始在自己脑袋上疯狂抹平那几根不安分的发丝，接着又把校服外套脱下来扔到肩上，一手插兜，一手比了个“V”，还仰起下巴45度对着天，“来！这一张我要当头像用的！”
首翔一脸忍笑的表情，“你这造型怎么有点像在拍霸王洗发水广告？”
“拍就对了，废话少说！”布朗·贝尔摆出架势，仿佛他面前不是一部中端国产手机，而是一整组佳能全画幅+柔光板+专业灯组。
“来咯来咯！”首翔重新调整镜头，“这次不整花里胡哨的滤镜了，直接用人像模式拍你一个‘天选之脸’！”
快门声“咔嚓”一响，两人又陷入了笑成一团的混乱。黄昏的夕阳正好落在布朗·贝尔鼻尖上，把他照得好像自带美颜——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如果没有杭茕，这一切会变得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