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勇紧紧地握住手中那支仍然散发着炽热温度的步枪,仿佛它就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由于过度用力,他的手指关节已经开始微微泛白,但他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点。此时此刻,他正在与敌人进行一场惊心动魄、生死攸关的殊死搏斗!
密集得如同倾盆大雨一般的子弹从四面八方向于勇呼啸而来,狠狠地撞击在于勇身旁坚硬的土地之上,溅起了无数片细小的尘土颗粒,形成了一股股弥漫在空中的尘雾。与此同时,还有许多英勇无畏的战友不幸中弹倒地,他们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随后重重地摔倒在地,鲜血迅速染红了周围的地面......
然而,尽管眼前的战局异常残酷和惨烈,于勇却毫无畏惧之心,更没有半点退缩的念头。相反,他内心深处的愤怒之火越烧越旺,宛如火山喷发一般喷涌而出!
只瞧见他一双铜铃大眼中闪烁着熊熊怒火,那张原本还算英俊的面庞此刻也因愤怒而扭曲变形,变得异常狰狞可怖;与此同时,从他嘴里还不断喷出一连串不堪入耳的脏话:“该死的东洋矮子们!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狗东西给老子听清楚了,今日爷爷我便在此处镇守一方,倒要看看尔等谁敢妄图突破咱们的防御阵线!”
说时迟那时快!刹那间,数不清的炮弹犹如狂风暴雨一般铺天盖地朝敌方阵营倾泻而去,其数量之多、密度之大简直令人咋舌不已!这些炮弹仿佛拥有无穷无尽的威能以及满腔怒火,它们以雷霆万钧之势咆哮着撕裂苍穹,风驰电掣般直扑那片早已被战火摧残得面目全非的地域。而且每一枚炮弹都宛如一头凶狠残暴的恶兽,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獠牙,气势汹汹地猛扑向自己的目标——那群负隅顽抗的敌军士兵。
于勇看到眼前的敌人一个个无精打采、垂头丧气,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豪迈之情!他紧紧握住手中的长枪,仿佛那就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然后,他毫不犹豫地迈开大步向前冲去,每一步都充满了力量和决心。
只见到一道身影如同一颗燃烧的流星划过天际,那正是于勇!他身形矫健,犹如一头凶猛无比的老虎从山上狂奔而下,速度快得令人瞠目结舌。眨眼之间,他便已经冲到了距离敌人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
在于勇疾驰而来的时候,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撕裂开来,发出尖锐刺耳的呼啸声。而他本人则像是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自然流畅、毫无滞涩之感。
与此同时,于勇手中紧握着一杆锋利无比的钢枪,枪尖闪烁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他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的敌人,眼中透露出一种决然和坚定。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人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迅速移动起来。眨眼间便来到了敌人面前,紧接着他猛地一扭腰肢,仿佛整个身体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驱动着。随着腰部的扭动,他全身上下的肌肉也开始紧绷起来,每一块肌肉都像是弓弦一样蓄势待发。
而此时,他右手上紧握着的长枪更是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气息。枪尖闪烁着寒光,犹如毒蛇吐信般锐利无比;枪身则隐隐泛出一层青光,好似蕴含着无尽的威能。伴随着主人的动作,长枪微微颤动着,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展现自己的锋芒。
终于,在经过一番短暂而又紧张的蓄力之后,那人猛然发力,手臂如同一根即将断裂的弓弦一般瞬间绷直,并以惊人的速度向前挥动出去。刹那间,只听得一声呼啸响起,只听得一声巨响传来,犹如九天惊雷一般,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空间都给撕裂开来。而与此同时,那原本就已经威力惊人无比的长枪,此时此刻竟然变得越发恐怖了起来!它宛如一条从深海之中冲出来的巨大蛟龙,浑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尖锐的獠牙,舞动着粗壮有力的龙爪,以一种排山倒海之势,气吞山河之威,径直朝着前方狠狠地猛扑过去!
太阳出来了,惨白的阳光泼在战场上,照亮了这片狼藉的土地。折断的枪戟、残破的旗帜、断裂的徽记散落在焦黑的土地上,扭曲的尸体有的还保持着冲锋的姿势,有的则相互叠压,破碎的甲胄在阳光下反射出诡异的光芒。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刺鼻的血腥味与呛人的硝烟味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团厚重而压抑的浓雾笼罩四周;其中还夹杂着阵阵焦糊的皮肉散发出的恶臭气味,让人闻之作呕、毛骨悚然!
不远处的残垣断壁之上,几只漆黑如墨的乌鸦正聚集于此,它们不时发出刺耳难听且聒噪至极的叫声,好像正在焦急难耐地等待着某场盛大宴会落下帷幕一般。
此时此刻,一名生命垂危的士兵躺在满地狼藉之中,他那原本苍白无力的嘴唇微微颤动,喉咙里传出一阵极其虚弱细微的呻吟声。只见其颤抖不已的手指艰难地挪动几下后,便像是用尽全身力气般试图去抓取些什么东西,但最终也仅仅只是徒劳无功罢了——因为他所能触及到的唯有满手冰凉刺骨的尘土而已……
时光如沙漏中的细沙般缓缓流逝,每一个瞬间都显得格外漫长。太阳仿佛也感受到了这份凝重,慢慢地从地平线上升起,越升越高,直至悬挂在天空正中央。它那炽热而刺眼的光线穿透云层,毫无保留地洒向下方那片死寂沉沉、被死亡阴影笼罩着的荒原。
这片广袤无垠的土地原本应该沉浸在黑暗之中,然而此刻却因阳光的照耀变得如同白昼一样明亮透彻。但奇怪的是,尽管周围环境已经亮如白昼,人们仍然无法察觉到一丝一毫生命的气息或活力的涌动。这里依旧是一片荒凉寂寞之景,没有风吹草动,没有鸟语花香,甚至连昆虫爬行时发出的细微声响都听不到。
就在这时,于勇猛地转过头去,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地扫视四周。突然间,他的视线定格在了不远处那个身影之上——原来是营长李彪林正静静地站立在那里。
见到这一幕,于勇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原本有些松弛的身体也立刻紧绷起来,仿佛一座挺拔的山峰。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右臂高高举起,动作干脆利落、一气呵成,向李彪林冲直行了一个标准且庄重无比的军礼!
李彪林缓缓走到于勇面前,回了一个军礼。他看着于勇,眼中满是赞许与心疼,“于勇,你这次干得漂亮!但兄弟们也折损不少。”
于勇眼眶泛红,声音有些哽咽,“营长,我一定会带着兄弟们的那份意志继续战斗,把小鬼子都赶出咱们的土地!”
李彪林拍了拍于勇的肩膀,“好样的!不过接下来还有硬仗要打。刚刚收到情报,鬼子有一支运输队正往这边赶来,里面有他们这次行动的重要物资。”
于勇眼神瞬间变得坚定,“营长,让我带兄弟们去截了它!”
李彪林点了点头,“就知道你会主动请缨,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带着一队人在运输队必经之路设伏,务必把物资给我留下。”
于勇敬了个军礼,“保证完成任务!”说罢,他迅速召集队伍,朝着设伏地点奔去,一场新的战斗即将打响。
听,那无声的啼鸣
人们总说乌鸦是不祥之兆,
直到我发现每当下雨,
它们就会聚集在墓园上空盘旋,
发出奇特的鸣叫,
仿佛在引导亡灵穿越雨幕,
前往另一个世界。
雨又下了起来。
先是稀疏的几滴,沉重地砸在尘土里,印出一个个深色的圆点。接着,密集的雨线便从铅灰色的天空垂落,织成一张灰蒙蒙的巨网,将整个墓园笼罩其中。空气里弥漫开泥土被浇湿后特有的、带着些微腥甜的凉意。
他站在一株老槐树的稀疏树影下,没有打伞,任凭雨水浸湿肩头。他的目光,越过那些沉默的、被雨水洗刷得干干净净的墓碑,投向墓园后方那片更为古旧的区域。那里,安息着更久远的魂灵。
就在这时,它们来了。
起初只是天边几个移动的黑点,在雨幕中若隐若现。随即,数量骤然增多,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召唤。是乌鸦。它们扑棱着被雨水打湿的翅膀,成群地飞临墓园上空,开始盘旋。那景象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仪式感。它们并不急于落下,只是绕着固定的、巨大的圆圈,无声地滑翔。铅灰的天幕是背景,密集的雨丝是幕帘,而它们,是这幕布上流动的、活的铭文。
人们总是厌恶,甚至恐惧乌鸦。那墨黑的羽毛,嘶哑的鸣叫,以及与死亡相伴的传说,都让它们背负了“不祥之兆”的污名。孩童用石子掷它们,大人遇见也要皱眉啐一口,仿佛它们的出现,本身就是一种诅咒。
他曾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直到三年前那个同样下着冷雨的午后,他在这里送别了外婆。当泥土覆盖上那方小小的骨灰盒时,他悲痛得无法自持,独自留在墓前,任凭冷雨浇透全身。就是那时,他第一次真正“看见”了它们。鸦群在雨中聚集,盘旋,发出那种与平日聒噪截然不同的、奇特的鸣叫。那声音不似平常那般刺耳,反而带着一种悠远的、仿佛穿越层层雨幕而来的穿透力,低沉,沙哑,却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像古老的祷言,又像温柔的指引。
在那奇异的鸣叫声里,他心口那块坚冰般的剧痛,似乎被某种东西轻轻触动了,裂开一丝缝隙。一种奇异的宁静,取代了原先那几乎要将他撕裂的狂躁与悲痛。他抬起头,望着那些在雨幕中执拗飞行的黑色身影,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撞入脑海:它们,或许并非带来死亡的信使,而是……引渡亡灵的使者。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疯狂地滋长。此后,他着了魔一般,在每个下雨的日子来到这座墓园。他躲在角落,倚着斑驳的碑石,或者像今天这样,站在树下,静静地观察,凝神地倾听。他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他只知道,每一次目睹这雨中的仪式,那种最初的直觉就愈发清晰,坚定。
空中的鸦群盘旋得愈发急促了。雨下得更大,密集的雨点连成白茫茫一片,几乎要将天地都吞噬。就在这时,鸣叫声再次响起。
“呱——啊——”
“呱——呱——”
不再是单一的调子。那声音高低错落,交织成一片复杂的声网。有的高亢,像在呼唤;有的低沉,像在回应;有的短促,像焦急的催促;有的悠长,像不舍的告别。这鸣叫声穿透哗哗的雨声,异常清晰地抵达他的耳膜,直抵心底。
他闭上眼,不再用眼睛去看,而是用全部的心神去“听”,去“感受”。
渐渐地,眼前的黑暗被另一种景象取代。他“看见”了。无数模糊的、散发着微光的透明身影,正从那些湿漉漉的墓碑下,从泥土的深处,缓缓升起。他们形态各异,有的苍老,有的年轻,有的还保持着生前的轮廓,有的则只是一团柔和的光晕。他们悬浮在离地尺许的空中,脸上带着茫然,带着对尘世的眷恋,带着对前路的畏惧。
而空中的乌鸦,它们的鸣叫声仿佛化作了有形之物。那声音不再是声音,而成了一条条发光的、温暖的丝线,轻柔地缠绕上那些彷徨的魂灵。高亢的鸣叫是灯塔,为迷失者指引方向;低沉的回应是安慰,抚平亡灵的不安与伤痛。
他“看见”一个孩童模样的魂灵,怯生生地不敢移动,一只乌鸦俯冲而下,绕着他低飞,发出类似母亲哼唱摇篮曲般的、极其轻柔的鸣叫,那孩童魂灵脸上的恐惧渐渐消散,伸出手,似乎想要触摸那乌鸦黑色的羽毛。
他“看见”一位老者的魂灵,回头望着来路,步履踌躇。几只乌鸦在他头顶盘旋,鸣叫声变得悠远而绵长,像在讲述一个关于归宿的、古老的故事。老者终于缓缓转过头,向着雨幕深处的虚无,迈出了脚步。
在这由鸣叫声编织的引导下,越来越多的魂灵开始向上漂浮,汇成一道无声的、散发着微光的人流,逆着下落的雨丝,缓缓升向天空。乌鸦们环绕着这道光的河流,上下翻飞,它们的鸣叫声汇成了一首宏大而悲悯的乐章。这乐章的每一个音符,都饱含着对逝者的尊重,对生命的礼赞,以及对跨越界限的、神圣的护送。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是冰冷的。但两行温热的水痕,却从他紧闭的眼角溢出,与雨水混在一起。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与宁静。这不是恐惧,不是悲伤,而是一种窥见宇宙宏大奥秘后的渺小感,以及对这种无声大爱的深深感激。它们在那里,在每个被世人厌弃的雨天,执行着这项古老而神圣的使命,却被蒙昧的眼睛视为不祥。
不知过了多久,雨势渐渐变小,由瓢泼大雨转为了淅淅沥沥的细雨。空中的鸦群,鸣叫声也渐渐停歇。那奇特的、带着韵律的合唱,如同它开始那般,悄然终止。乌鸦们开始散开,三五成群,向着不同的方向飞去,黑色的身影融入尚未放亮的天空,转瞬不见。
墓园上空,重新变得空旷。只有细雨洒在树叶和墓碑上的沙沙声,显得世界格外寂静。
他缓缓睁开眼。墓园还是那个墓园,墓碑寂然林立,雨水洗刷着一切,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那些魂灵,那些引路的鸣叫,都消失了。
但他知道,它们来过。他“听”见了,“看”见了。
他抬手,抹去脸上的水渍,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目光再次投向墓园深处,那片安息着外婆的土地。心中那片自从外婆离去后便一直盘踞的、冰冷的虚空,不知何时,被一种温润的东西填满了。那是一种确信,一种安宁。
人们总说乌鸦是不祥之兆。
他们听不见,那雨中的啼鸣,是穿越两个世界的桥梁。
他们看不见,那墨色的羽翼,是守护最后旅程的旌旗。
他转过身,踏着被雨水浸透的松软土地,向墓园外走去。脚步不再像来时那般沉重。
雨快要停了。天光在云层后微微透亮。下一次落雨时,他还会再来。来听,那无声的啼鸣,来看,那场永恒的、温柔的引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