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砍价
伙计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公子，这套书可不便宜。”
林向安倒是好奇，他准备喊多少价格。
这科举相关的产业，究竟有多暴利？
“你尽管开价便是。”
见两人神色淡定，伙计又仔细打量了一番他们的衣着谈吐。
虽不像富贵公子那般锦衣玉食，但也绝非寒门学子，想来也是有钱人家的公子。
他笑了笑，缓缓道：“一百两。”
一百两，可不是个小数目。
十两银子，足够一户多口的寻常人家，全年开销了。
林远微微皱眉，虽说他们现在银钱充裕，但这书怎么看也不值这个价。
真正值钱的，还是那“附赠的东西”。
可这消息是真是假，谁能保证？
林向安神色未变，指尖缓缓摩挲着书脊，语气平静地说道。
“一百两可不是个小数，买的可不仅仅是这套书吧？”
后面那位公子脸色微变，但一看就不是做主的人。
反而是询问的人，并没有被一百两吓到。
伙计闻言，眼底闪过一抹精光，随即笑容更深。
“公子好眼力。这书本身固然珍贵，但真正的价值，在于书匣的夹层。”
林向安挑眉，似笑非笑。
“哦？那这夹层里，藏的是什么？”
“自然是公子最感兴趣的东西。”
这话说得隐晦，却已再明显不过。
林向安轻轻敲了敲书匣，沉吟片刻，忽然笑了：“这种东西，值不值钱，得看真假。”
伙计神色不变，笑意中透着几分自信。
“公子尽管放心，文济堂的信誉，在这杭州城里可是出了名的。若是随意拿些虚假的消息糊弄客人，这店怕是早就被人砸了。”
一个书店被人砸不砸，可和信誉没太大关系。
事后换个方式，做些慈善之类的，就很快能洗白。
林向安压根就不信他的说辞。
这话也就听着有几分道理。
这文济堂参与的消息交易，何尝不是一场赌局？
林向安微微眯眼，敛去笑意，语气淡淡道：“空口无凭，难以让人信服。既然你们文济堂信誉斐然，可敢签字画押，立下凭证？”
“公子说笑了，咱们这儿是买卖自由，童叟无欺，规矩一向如此。既然是规矩，那自然不好更改。”
这言下之意，消息真假，买家自己判断。
至于写凭证？
这文济堂可从未有过这个先例。
林向安也知道这事不可能，毕竟这些人可是背地里卖消息。
留下凭证，就是自找麻烦。
眸色微微一沉，林向安思索片刻，忽然轻笑了一声。
“买卖自由？既然如此，那讨价还价也是买卖的一部分吧？”
伙计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位公子如此直接。
心里虽有些可惜，但也没办法。
“公子若是不满意，也可以看看别的书。我们这儿的书可不少，总有合适的。”
林向安却不吃这套，随手翻了翻桌上的书册，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先前那两本书，一本十两，一本二十两。按你们的规矩，书价越高，附赠的消息也就越值钱。”
伙计微微一怔，随即点头，算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既然如此，我买了这本最贵的，按理说，那前两本书附赠的消息，理应算在其中，赠送给我。”
伙计的笑意微微一滞，眼底闪过一抹精明之色，随即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公子这算盘打得可真精。”
“商人逐利，无可厚非，但买卖讲求公平。”
林向安语气淡淡，语调不急不缓，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文济堂一向信誉良好，总不会在这点小事上斤斤计较吧？”
伙计沉默了一瞬，不自觉地重新打量眼前的年轻公子。
对方谈吐儒雅，笑意从容，瞧着不过是个文弱书生。
可这讨价还价的手段，颇为圆滑，甚至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慑力。
他权衡片刻，终究不敢擅作主张。
“公子，这事我做不了主。请您这边稍坐片刻，喝口热茶，我这就去请掌柜来。”
看着林向安不疾不徐地端起茶杯，悠然自得地品茶。
林远有些纳闷，低声问道：“他们会卖吗？”
“肯定卖。”
见他如此笃定，林远更加疑惑：“为什么？”
林向安轻笑，目光微微一沉，语气淡然。
“这消息本就不是独家，要价不低，而且很快就要放榜了。
他们要的是后面的人持续下注，而不是死守着几条消息不放。
我既然能花一百两买消息，就能出更多的钱去下注。”
只要目光稍微长远些，都会愿意交易。
毕竟这只是小钱，真正的大钱，还在后面。
林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回味着他的话，忽然有些明白过来。
这书肆看似是卖消息的，实际上更像是赌局的一环，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赌坊要的是更多人下注，而文济堂，则是负责“引导”这些下注的人。
这买卖，分明是一环套一环。
“只要是合作，就有分成，他们等着赚快钱。”林向安轻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不过谁是猎人，谁是猎物，还不好说呢。”
林远听明白了，索性也学着他的模样，端起茶杯，稳稳坐着等。
果然，等了约莫半炷香的工夫，伙计才终于带着掌柜进来，显然是故意晾着他们。
掌柜姓田，长得白白胖胖，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满脸堆笑。
进门便拱手道歉：“两位公子，实在抱歉，方才外头太忙，让二位久等了。”
那语气客气得很，可刻意拿捏的意味，却也藏得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