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衷灿哀嚎道：“若臣有半句虚言，臣自请回乡养老，不再当这个吏部尚书了！”
恒亲王恨恨地瞪着他：
“陛下，既然李大人说他儿子被打了，那不如把他儿子请出来，与我女儿当面对质，看看到底是谁的错！”
宁武帝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要来断打人的官司。
恒亲王是他的皇叔，李衷灿又是吏部尚书，若是让梅耀池来判案，他定是不敢。
可他断案着实苦手，他瞥了一眼坐在右手边的女儿，道：“璟月觉得如何？”
众大臣很意外地看向皇上，没想到这个时候，陛下居然要问皇太女的意见？
萧璟月站起身，朝皇上拱拱手，像模像样地说：“父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听着女儿故作大人的声音和动作，萧永乾老怀欣慰，微笑着说：
“那就依皇太女所言，把双方都请来殿上，让皇太女来断一断这个案子！”
吏部尚书李衷灿说道：“不可呀陛下！微臣的儿子被打得下不来地，恐怕不能上朝啊！”
皇上面色不变，十分沉稳地说：“那就让乔统领带人用担架把他抬来殿上。”
李衷灿犹疑地说：“可是……”
恒亲王质问：“可是什么可是？
难道你连让你儿子当面对峙的勇气都不敢吗？那你还告的什么状？
本王倒要告你一个诬告之罪！”
昨晚上他女儿回来毫无异样，只是晚了一些，箬琴晚回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自问这京都还没人敢伤她，况且他还派了几个暗卫跟着的。
说实话，他并不十分清楚昨夜发生了什么。
然而，维护自家闺女，他是一定要的，甭管女儿干没干，打没打，在气势上就不能输给他！
能做到吏部尚书，掌管人事任免之重责，李衷灿也不是个怂的，就算是亲王，为了给儿子讨回公道，他也不怵。
他道：“诬告？我是怕皇太女偏私！”
此话一出，众人皆哗然。
“皇太女怎会偏私？她是最正直不过的，你可别胡乱攀咬我的学生！”方孝廉第一个站出来给萧璟月撑腰。
萧永乾也气得不行，双手握着的扶手都咔咔作响，仿佛他此刻握的就是李衷灿的脑袋。
李衷灿自知说了大逆不道的话，他忙跪下，向皇上行了大礼，言辞恳切地说：
“嘉宁郡主是东宫主簿，是皇太女的心腹，臣怕皇太女包庇于她！”
“说得也是呀！”
“皇上让皇太女断案，确实有偏颇的嫌疑。”
听到大家的话，萧永乾还没说话，就听见恒亲王冷哼一声，道：“要说到关系亲疏，我看李大人才和皇太女关系颇近吧？”
“我？我又没有儿子在东宫做官！”李衷灿昂首说道。
恒亲王上前一步，朝着皇上拱拱手说道：
“陛下，李大人的孙子李绝巘，正是皇太女的同窗！
他们可是同窗的情谊，同窗的父亲被打了，她要偏私，也是偏的李陵威吧？”
“什么父亲？你胡说八道什么？那是他的伯父！”
“伯父？
明明是有血缘关系的父子，你以为过继到了你另外一个儿子名下，他就和李陵威就没有血缘关系了？
李陵威可是李绝巘的亲生父亲！”
“我说了，现在是伯父！”
“你急了，你急了！”恒亲王笑，“咱俩谁也别说谁，我女儿是皇太女的下属，你儿子是皇太女同窗的父亲，咱们都让皇太女断一断这个案子。”
“你跟皇太女还有血缘关系呢！”
李衷灿不提还好，一提到血缘关系，恒亲王顿时就乐了，这不是给他递刀子吗？
他眯着眸子，说：
“哎？难道咱们太后不姓李吗？
你们李家，可是和太后的娘家。
李贤妃也好，你李大人也好，都是靠着太后的关系才在这朝堂后宫上站住了脚。
难道咱们皇太女的身体里，不是流着你们李家的血？”
李衷灿顿时被他说的哑口无言。
【哇，好精彩啊，原来朝堂上说话，得需要一张好嘴呀，谁辩得过，谁就有理。
可怜的父皇，每天都要断他们的官司，崽崽现在终于明白父皇的痛苦了！】
这两人是越说越没边了，萧永乾很想把这两个家伙拖出去打一顿，可是看在女儿还在朝堂上，他也就忍一忍。
他寒声道：“你们二人妄议皇太女，不论最终结果如何，都给朕回家闭门思过一个月，罚俸半年！”
“是。陛下。”两人心头一颤，齐齐应道。
就在这时，迟公公喊道：“嘉宁郡主到。”
萧箬琴来到殿上，扫了一眼众人，没有看到李陵威那个混账，于是决定先发制人：“臣萧箬琴参见皇上，参见皇太女殿下。”
“平身吧。”皇帝抬手，看向女儿，示意她来问。
萧璟月望向嘉宁郡主，问道：“李大人状告你打了他儿子，可有此事？”
萧箬琴今天穿的是一身太子府主簿的官服，衬得她整个人有一种男子的英气。
于乾清宫的大殿之上，她站得笔直，像是一个即将奔赴战场的将军一样。
她说：“是我打的。”
李衷灿指着她，气愤地说：“众位大臣，你们瞧，确实是她打的我儿！她都承认了她！
在陛下面前，你都死不悔改，真，真是德行败坏！”
萧箬琴昂首说：
“我打他，是因为他调戏我！
我出于自卫，才打的他。
我是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当时我害怕极了，所以才出手重了一些。
李大人也该原谅我才对，何苦来大殿上苦苦相逼？”
“哎呀？竟然是这样呀！
嘉宁郡主确实美貌，那李陵威起了色心，确实该打！”有人站嘉宁郡主这一边。
可也有人小声说：
“就嘉宁郡主这样的母老虎，那李陵威怎么可能会喜欢？怕不是搞错了吧？”
恒亲王心疼得无以复加：
“哎呀呀！
女儿，你怎么没告诉父亲呀？
父亲要是知道你被李陵威给欺负了，一定把他打得半身不遂！
这这这，这李大人教出了这等德行败坏的儿子，好好反省的是他们父子才对啊！”
李衷灿方才骂他女儿德行败坏，现在他也要反骂回去！
“你胡说什么？！我儿怎会喜欢你？”李衷灿气得脸色涨红，浑身颤抖。
他是知道嘉宁郡主在宫宴上和祝家儿子的事的，后来祝家儿子因此而死。
他儿子是吃了豹子胆敢调戏他？不怕也是个死？！
更何况，后来她跟叶家三郎的事，那可是人尽皆知，人人都拿嘉宁郡主当个笑话，笑她被人休弃，笑她遇人不淑，笑她一片痴心。
他儿子就算是调戏头母猪，也不会调戏她呀！